急促而又震耳欲隆的蹄声此刻已然止歇,杂乱无章的呐喊与嘶吼也没入了风中,只有那些倒伏于地,犹未死绝的伤者,还在绝望的呻吟挣扎,却已经无法掩盖阿刺那得意而又张扬的吼叫声。
“阿刺,你这个叛贼,你知道不知道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将会成为整个准噶尔部的耻辱!”那阿乐楚此刻却抢在那面色铁青的也先之前大喝出声。“你别忘记了,你能够有今天,靠的是荆!”
“你要是还有一点理智,就带着你的人滚开,不然,你们主尔卿一族,将会成为整个草原的公敌!”
“阿乐楚,你觉得就凭你这几句话,老夫就会让你们安全的离开吗?”阿刺抚着雪白的长须大笑道。
“你也不过是一条也先的狗罢了。别以为我还会害怕你们,你们不知道吧,现在王庭那边,怕是已经乱作一团了,哈哈哈”“你!阿刺,你这条老狗,你也只敢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听到了阿刺的冉讽,还有阿刺泄露出来的消息,心头发冷地阿乐楚脸色涨得发紫,指着那被无数亲卫团团围住的阿刺,咬着牙根恶狠狠地怒吼道。
“阿刺,朕父子向来对你恩宠有加,才使得你主尔卿一族能够有今日之强盛,朕没有想到,你今日居然会用这样卑鄙的手段,你想做什么,难道你还真弑君不成?”也先这个时候,也拔开了人群,纵马来到了小丘边,双目怨毒地死瞪着那身着重铠,表情因为得意而显得有些扭曲变形的阿刺。
“也先小儿,汝父对老夫恩重如山,这不假,可是,你这小人,却心胸狭窄,任用私人,但凡有利,皆尽归已,老夫辛辛苦苦追随你们父子数十载,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你是如何对老夫的?!”一提到了这事,阿刺觉得自己的心里边腾起了一股火,一股难以扑灭,灼他心口乃至灵魂都觉得刺痛的火焰。“老夫的两个好儿子,都死在了你们绰罗斯人的手中,他们可是我老阿刺最心爱的孩子。他们有对不起你吗?!也先,你回答我!”
听到了那阿刺厉声的斥责,也先脸上不由得隐隐地闪过了一丝懊恼之色,但是他却仍旧无比强硬地道:“那是因为他们是叛逆,他们居然胆敢背叛朕,与追随脱脱不huā!朕不杀他们,难道还由着他们来杀朕不成?”
阿刺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反驳道:“脱脱不huā分明就是让你们兄弟给逼不得已才动手的,堂堂的草原大汗,完全成为了你的傀儡,可你不甘心,因为你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你想要取代黄金家庭的狼子野心,哪怕是草原上最蠢笨的仓鼠都知道!”“是又如何?!”也先脸色阴冷地喝道:“汉人有一句话:天下有德者居之,朕为他脱脱不huā打下了这么一大片的土地,他却只懂得坐在那里坐享其成,甚至于,还觉得他获得的权利不够,还想要把朕和准噶尔部赶尽杀绝,朕难道会坐以侍毙吗?”
“当年,脱脱不huā只是一个衣不遮体,食不裹服的牧童,是朕把他推上了大汗之位,是朕,让他享尽了荣华富贵,更是朕,为他统一了整个草原,可他那么对朕,朕当然不甘心,既然他不甘心,那他就该死!”也先愤怒的咆哮声在旷野里回荡不停,一双利眼圆睁,恶狠狠地扫视着那些主尔卿的骑兵。“你们主尔卿一族,难道没有受过朕的恩泽吗?没有朕和先父的努力,你们主尔卿一族,能有数万控弦之士吗?今天,你们想要做什么,难道你们这些准噶尔人,也想背叛朕吗?”也先终究是准噶尔部的共主,如今更是草原上唯一的汗,纵横大草原数十载,积威之下,怒目一扫,那些主尔卿士卒大多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
也先扬了扬眉,语气陡然转和。“阿刺,若是你觉得朕对你不住,你尽管开言,若是朕真做错了,当会予你补偿,你又何必用这样酷烈的手段?徒让外人看笑话,还以为我们准噶尔部没有团结一致。”听到了这话,队伍里边,也隐隐地响起了窃窃私语声。不是说每一个人都能够明白那阿刺的心意,更不是说每一个主尔卿的战士,都愿意把屠刀对准自己的草原同胞。
而这个时候阿刺一阵刻意的大笑声,再次把所有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打量着这个让自己忌惮了半辈子,让自己忍气吞声,1小心翼翼地过了二十来年的也先,阿刺焉能不明白跟前这个人有多么的睚眦必报,秋后算帐的本事,怕是大草原里没有谁比他更拿手。
笑声方歇阿刺陡然高声厉喝道:“也先啊也先,若是二十年前,你说这话,老夫肯定相信,若是十年之前,你说同样的话,老夫或许会信,可是现在你说这样的话,我敢信吗?”“土默特部的蒙克拜没得罪你吧,只不过因为在酒宴之上,喝醉了酒,说了一番对你不敬的话,你是怎么做的,直接把他给点了天灯!”“……………,永邵布部的索尔逊。因为对你分配利益不均,而有了怨言,你是怎么做的,你宣布永邵布部为整个草原的叛逆,举大军,将整个永邵布部尽灭,男女全都变成了你们绰罗斯氏一族的奴隶。”
“…还有那科尔沁部的锡布古台,为草原诸部所传唱,天上的苍鹰听到了他的威名,也要仓皇逃避的神射手,他不也归降了你吗,可你怎么做的,丝毫没有理由,就把他给无端地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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