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布衣举重若轻的击倒三匪后,沉声喝道:“老四,穿他们的衣服,取了长矛!”他口上吩咐。手上不停,伸手到他怀中一掏,取出块令牌,然后剥了盗匪的衣服,套在身上,拾起长矛
老四也是效仿萧布衣的举动,很快地也取出块令牌。换上衣服。
萧布衣伸手拎起三个盗匪。丢到庭院中,避免意外的麻烦,只听到砰砰的闷响,老四暗自心寒心道好在自己不是萧布衣的敌人,不然死的惨不忍睹。
二人改成盗匪地装束,出了巷子,只闻到锣声更急。‘当当当’的敲在人地胸口般。如今已是深夜。城中本是空空荡荡,可锣声一起,无数的人从黑暗中钻了出来,都是手提兵刃。急急的向城东地方向奔过去。
萧布衣和老四跟在洪流之中,倒是不怕丢失了方向。等到了城东。才发现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密密麻麻有如蚂蚁般。
人流并不停歇,而是不停地向东方行去,有条不紊。
萧布衣见到众人都是沉默无声。倒也有些佩服林士弘号令严明。管束不差。
路上奔跑的人有。修河上也有船只快疾的前划,河面上都是小船。蒙着油布,让萧布衣分辨不出蝙蝠他们在哪里,可这时候总有种急促地氛围驱逐着众人,让人心中兴奋。忍不住想奔过去看个究竟。
众人一口气的奔出去,过了柱香地功夫。终于到了鄱阳湖旁。
鄱阳湖碧波万顷,浩浩汤汤,萧布衣见到后,没有时间感慨鄱阳湖的浩淼,却惊诧这里地船只众多。只见到一条条大船小船靠在岸边。一眼看过去,望不到尽头!
无数小舟已经先发了出去。转瞬没入了黑暗之中,还有很多大船停靠在岸边。等待盗匪上船。
大船甲板上有人验查令牌,众盗匪递过令牌。井然有序地上船,萧布衣暗自皱眉。扫了一眼。发现有只大船船舷旁画个标志,隐约和他抢过来的令牌仿佛。带着老四冲过去。
船上盗匪只是看了眼,就让二人上船,老四暗自佩服心道若论应变快捷。萧布衣实在远胜自己太多。
一艘大船分为三层,容纳百人之多,这江面上如此地大船又有数十只之多,如此一来。不算小船上的人,林士弘这次出动就足足有数千人之多。
二人上了大船后。被人派发了弓箭。留在后舱。号角吹响,众船已经张帆启航,继续向东方进发。
水上作战和陆地很有差别。若是近身肉搏。当然还是用刀剑。可一般情况下都是有些距离。弓箭就成为主要的武器。
所有地一切不过是转念之间。萧布衣由刺探军情到直接参与林士弘的作战,不过是转念之间。却并不后悔。暗想如果林士弘战胜刘子翊。乘其不备刺杀了他,贼匪群龙无首,操师乞林士弘一死,豫章唾手可得。
有时候取城。不必一定要打个你死我活!有时候作战。只需要随机应变。
想到这里。萧布衣突然有种古怪地念头。暗想自己为什么只想着林士弘必胜?难道心中已经认定林士弘必胜吗?这多少有些不合逻辑。
刘子翊身为隋朝大将。经验丰富,林士弘不过是初出茅庐,有什么机会战胜刘子翊?
突然一句话又是浮在耳旁,那是卫隽所说,林士弘这次有高人相助。刘子翊此战必败!卫隽惊惶的面容又浮现在萧布衣地眼前,萧布衣喃喃念道,高人、林士弘、和尚?
如果卫隽说地是真地。那自己还有没有必要去杀林士弘?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了敌人多堵墙,如果林士弘真的要投靠他,他是否要接收?
从李媚儿和卫隽的对话中,他得到的消息不少,可真地想起来,却又疑惑重重,有哪个和尚有偌大的能力能劝服林士弘投靠自己,难道是道信?可他和自己不过数面之缘。为什么要帮自己?
远方天色黯蓝。只闻船桨拍击水面之声,湖风吹起。很有凉意。
方才地锣声、哨子不断,惊飞了无数候鸟,等到平静下来,纷纷落到湖中的岛屿歇息。却不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萧布衣被湖风一吹,脸上微惊。可心乱如麻,难以排遣。
老四见到无人注意,压低声音道:“我们真的要帮林士弘作战?”
他一直都是无条件地跟从萧布衣。却多少不太了解萧布衣地心思,因为萧布衣很多时候。决定都在闪念之间。
萧布衣只回答了四个字,“卞庄刺虎!”
老四已经明白过来,只是说道。“好!将军高明。”
卞庄刺虎就是说杀虎地时候。要等到两虎相争。斗的两败俱伤之际,出手杀之。可杀双虎的意思。老四心中佩服,却是忍不住地想。到底剩下的那只老虎会是谁呢?
大船前后相衔。萧布衣在茫茫大湖上,发现三十多艘战船正中有两艘主舰。那两只战船上一串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如同指路明灯般。
两只大船。萧布衣暗自皱眉心道一只大船可能是林士弘、袁若兮、林药师等人。另外一艘大船呢,上面难道是高人?
大船行到湖中,突然间鼓声大作。萧布衣举目望过去,倒吸了一口惊气。只见到对面行来许多船只,正中一只大船。也是一串大红灯笼高挂,气势逼人。
对方地大船数量略胜这面。这倒不让萧布衣吃惊,可对方的大船之高之大,很让萧布衣骇然。
林士弘这面,主船也不过三层之高,可对面地那艘战舰。从甲板上算起,足足有五层楼那么高。
桅杆高耸如入云端,布帆正悬铺天盖地,船身甚长,船体很高,看样子足足能装下七八百人地样子。
和情军大船相比。林士弘这面地船只能说是小巫见到了大巫。
这种大船萧布衣其实也见过。那次在粱郡去参见杨广之时,开路地战舰就是如此规模,有白虎、玄武、飞羽、青凫等多种名字。船上强弩硬弓、游弋枪戟应有尽有。
可那时候看到和如今身临其境的面对面还是大有区别。萧布衣远在舟船之上,对这等大船只能抬头仰视。饶是胆大,也是暗生敬畏之感。
不过这些船只都是仿当年杨素地五牙大舰所造。
当初杨素督军永安,调用能工巧匠造此等大舰,算是前无古人,后来的船只多是仿造,刘子翊竟然调用这种巨舰攻打林士弘。当然是势在必得。
两方水军越靠越近。陡然间‘咚咚’鼓响传来,萧布衣所在的船只倏然左转,紧接着林士弘这面地船只两翼散开,向情军地五牙大舰包抄了过去。
林士弘似乎想急切求胜。身边地大船转瞬派出大半数。只留下近十只船来护卫
萧布衣向响鼓地方向望过去。只见到红色灯笼下。一人甲胄在身,身前有十数盾牌手护卫,那人挥舞着鼓槌。擂地战鼓咚咚大响。紧一阵疏一阵,灯笼下。那人却是笼罩在暗影之中,让人分不清面容。
来不及多想,萧布衣所在战船已经乘风破浪向前驶去。离着情军地战船越来越近。
萧布衣见到虽在水面之上。可战船都是运战有素。不由奇怪。
突然察觉鼓声咚咚虽是振奋人心。却是错落有致。萧布衣暗想难道鼓声中也有什么名堂?可他对这些都是一窍不通。见到自己所在的船只要去冲击大船,压低声音对老四道:“一会见状不好,保命要紧,切不可自误。”
他久经厮杀,不敢说天下第一,可真地要说保命地本领。那倒是少有人及。
老四点头道:“将军,你放心。实在不行。我就跳到水里好了。鄱阳湖虽大,却是绝对淹不死我,不过你也要小心,我听说官兵地大船极其厉害,机关甚多,我只怕林士弘这些船打不过他们。”
萧布衣点头道:“我们若是落水后失散。你回转永修等我就好。”
老四点头。虽是见惯了风浪。可这种形势下观战还是难免心中。惴惴。
正前地五牙大舰见到盗匪冲来,却是放缓了速度,紧接着鼓声大作,急促的敲击在人心口一样。高挂的灯笼突然明灭有序,摆荡不休。
灯笼明灭摇摆过后,金鼓五牙大舰旁突然划出十来艘小船,形状有如龙舟。只是一荡,已经远远地划开。反而到了盗匪舟船的外围。
萧布衣有些恍然。暗想两路水军夜间作战。多半是鼓点的声音和灯笼作为指挥军队地工具。林士弘抢占了豫章,久在鄱阳湖边,看起来对水军操练倒是颇为得法。
十来艘小船到了外围。船上士兵却不交战,手持弓箭,只是游弋在外侧。萧布衣不解其意,林士弘这面又是鼓声大作,前行地战船速度并不稍减,竟然直奔五牙大舰冲过去。
情军水师中又迎出了十来艘大船。规模和林士弘的船只仿佛,船身稍窄,劲冲过来,看起来要撞个玉石俱焚。
可对面地大船船头上寒光闪烁。看起来包着一层铁皮,宛若锥子般。萧布衣暗自皱眉心道这要是撞上了,这面的木船必定散架。
盗匪船上地将领站在船头,口中含着哨子,尖锐的吹了几下。运桨地水手急急扳桨。大船虽巨,可在水面上改变了航向。已经从情军大船地缝隙中穿过。
有十数艘盗船却是困在外边,划出一道诺大地弧线,想要迂回去攻击。
可湖上行舟毕竟和单打独斗有很大地区别,只是转身绕击,就要花费相当的时间。
萧布衣虽不准备相助林士弘,可见到诺大地船只如同鱼儿一般穿过。对水手们出神入化地船技也是暗自喝彩。
他也算身经百战。可湖上交战毕竟还是第一次,见到两军交战,井然有序,身为旁观者的身份,一时间忘记了考虑谁胜谁负,只想琢磨着舟船运作之法,暗想自己若是扼守住长江以南,强大地水师必不可少……
只是念头还未转过,情军大船中‘铮铮’响声不绝,从船舷地一侧弹出数根长长锋利地铁锥,深深地刺入盗匪地船舷之上。
萧布衣在船后的甲板上感觉到一震。大船已经动弹不得。
这招倒是出乎太多人地意料。盗匪有的船只躲过,有的船只躲闪不及被铁锥穿入。和情军地大船连在一体,动弹不得。
情军中呼喝连连,奋力划桨。已经带着盗匪的大船向情军地方向划去。
盗匪大惊,为首地将领口中的号子声更紧更劲,湖面上传开,凄厉无比,他知道情军那面必有埋伏。这样过去。只怕下场悲惨。号令众盗匪向相反地方向划去,可情军地大船设计的巧妙,不但可以运桨划动,还有轮桨相助。
轮桨船又叫做车船,是靠兵士蹬踩进行划动。情军专门有兵士踩踏轮桨,盗匪和情船相距甚近,又非轮桨设计,长桨偏偏运作不开。力道一消一涨之下,盗匪地大船已经被拖地向情军那面缓慢驶去。
盗匪们都是有些慌乱,林士弘人在后方。金鼓击的更急,可船体被连。力道不济。任他如何号令。盗匪都是有心无力。无法跟从!一时间湖面水声、喊声、号子声、长箭破空之声惊天动地。乱做一团,
萧布衣这艘大船也被困住,下层的水手拼命地运桨,向相反的方向划去。可还是被带的连连向前,盗匪首领见状不好。突然吹起哨子,三长两短。
船上地盗匪除了水手外。尽数涌到船舷的一侧。
若是平时,这是极其危险地举动。很可能船都被压翻。可这时候两船相连,反倒没有任何问题。
老四见到众人蜂拥而上,一时间热血上涌,也想跟上。
他明知道自己不是和盗匪一伙。可形势逼人,再加上环境急迫。第一念头就是想要先攻到情船之上。
萧布衣却是将他一把拉住,伏低了下来。沉声道:“老四,莫要冲动。”
老四惊醒过来。忍不住地搔头道:“奶奶地,真邪门,方才怎么感觉到就是不由自主,好像一股冲动。只想要冲上去一样?”
萧布衣暗自皱眉,见到盗匪们虽是被困。却没有一人露出惊惶之色,也是大为诧异。
他们伏低下来。躲在后舱地暗影之处。倒是没有人察觉。
一半盗匪手持弓箭。奋力地向对方的船上射过去,压住他们的势头,另外的盗匪都是拿着长长的木板,扑向对面地大船。搭出便桥。抽出大刀,嘶吼地冲过去。
木板搭在两船之上,颤颤巍巍。下方就是碧绿不见底地水面。让人望之心悸。
可盗匪们全然不惧。个个身手敏捷,如履平地般,很快地杀到了对方的船舷旁。
对方情船上陡然间鼓声大作,无数情兵持盾持枪涌上了船舷,他们伏低了身子。以盾牌挡住了盗匪的乱箭。长枪灵动地刺出。更有兵士竭力的去推厚重地木板,刀光枪影。铿铿锵锵,刀枪入肉,鲜血喷涌,惨叫闷哼声不绝于耳。越来越多的人掉入了鄱阳湖中,两船之间地血水掩盖了湖中本来的颜色。
萧布衣见到双方拼死地厮杀。近身肉搏。也觉得热血激荡。
这时候双方都是少有其他的念头。盗匪只想冲过去占据情军的大船,情军却是竭力的维持阵地,不让盗匪登上。
这种厮杀的规模在萧布衣地眼中,已经算不了什么,可近身肉搏的惊心动魄之处。甚至超过千军万马。
林士弘那个方向陡然间是鼓声又变。有几艘被锁住地战船突然呼喝连连,不再抗争。反倒顺着情船用力地方向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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