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羊角河的新客人
……
临安城里的人不知道远在大殷边境的那条狗,或者说是那把刀,再或者说是一个屠夫也在看水。
那是一条蜿蜒的小河。
这样的小河在大殷有很多条,在大荒原上也有很多条,这样的河实在是一条算不上稀奇的河。这条河也跟其他这样的河一样有一个算不上稀奇的名字。
它叫羊角河。
夏风吹的是南风,今年的南风好像吹的格外的慢一些,今天羊角河的夏日来得格外的晚一些。
临安城里的西湖已经换上了新装,露了新荷,末了还吹几口槐树的虚蕊,那样的充满了活力。
但是到了这里,却安静的很,虽说时日已经走到了夏季,却还是一副初春之色,河水潺潺,敲打着河畔的青石,只是河水实在是太缓慢,甚至都没有激荡出几朵水花,便慢吞吞的向着下游离去,好像是那懂得了初春料峭的河水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奔向南边,去好好沐浴一下温和的阳光。
这般的初春料峭之景让人忍不住会想到在这条河的上游是不是还沉积着从去年留到现在的薄雪,是不是还有寒蝉在凄切?
只是可惜,站在羊角河畔的那人没有这样想。
他是一个屠夫,他以前是个屠夫,现在是个学生,临安城里的一位教书先生的弟子,那是一位神奇的先生,教的也是神奇的知识。
先生教他修行,他便学会了修行,修行修的还是只有那先生才会的行。
先生说修的是神,修的是希望。
先生是个好的先生,屠夫很敬重他,所以先生说要他来这里看看,他就来到这里看看。
他现在的样子还是过去的屠夫的样子,粗布麻衣,浓眉大眼,胡子拉碴,不像个读书人,只是像个屠夫,这样的样子最好手里还有两把屠刀那就更像是屠夫了,可是屠夫手里却没有拿着自己的屠刀,不知被他自己收到了哪里。
先生也说他不像是读书人,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像个读书人。
像读书人的是先生的另外两个弟子,那才是真的读书人,生的白白净净的读书人,对了,先生也不像个教书人,倒像个读书求教的人。
屠夫还知道,先生有些时候不像读书人,也不像教书人,甚至不像是人。
更像是希望的具现,更像是一个神。
他修的也是神。
可是,就算他修的是神,却在别人面前还是一把刀,甚至是一条狗。
不管是刀还是狗,都不是人,只有他的先生还有先生的弟子们认为他不是刀,也不是狗,而是个人。甚至对于先生来说,他都不是一个下人,他就是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一个跟在他身边求教的平等的人。
先生是少年心性。
屠夫却不是。
屠夫当然不愿做刀,更不愿意做狗,下人他也不愿意,所以他拼了命的向自己先生学习,学到了许多修行的道理。
学的那些道理让那些叫他做狗的人都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他是狗,学到的那些道理,他成了一位大修行者,隐隐能与临安城里其他修行者所说的知命实境相抗衡的地步。
便是蔡家宝儿楼里的那位小局爷也不过才刚刚到达的境界。
他用了两年的时间便到了,只是,他的先生好像并不怎么高兴,至少没有他想象中应该有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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