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他低声吼。
五行道门的掌教睥了他一眼,他们的地位可是相等的,可是想起阿古的‘亲疏有别’,老道士长喷了一道浊气,嘀咕着‘不与你计较’、‘你个狗仗人势的’之类的话,把那百里连绵的瘟毒烟缩成纱衣的模样,轻轻裹在了身体之上。
那纱衣五彩斑斓,红的是万丈地底的岩浆火毒,绿的是采集百种毒草的灵液氤氲,蓝的是海底深渊的碧水冰晶,黑的是从上千条矿脉里提炼的重金属毒素,而那半红半褐的,则是乱葬岗中经过了千年沉积,无数尸毒化作的土壤。五种剧毒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经过五行道门800年的提炼,这才成了巴掌大的瘟毒纱。
瘟毒纱大小由心,小了可以变成裹身的衣裳,大了可以让数百里鸡犬死绝,便是连灵魂也要毒散了。这东西有伤天和,从炼成以来就被藏在五行道门的祖宗灵台后,从来没有出世过。这次拿了它出来,一方面是其他道门都拿了开山重宝,另一方面也是五行道门真个怒了,怒不可撤。
学林宿老原名李思学,五行道门上任掌教俗名李思文。
其中关系不可言,不可说,但也不可能断绝了去!
老道士想起师尊的淳淳教导,想起午夜梦回,师尊对着东方远望,口称长兄的浓浓思念,蓦然狂笑着撞上了福士山的护山大阵,那万条灵脉聚集的坚硬防护上。
身体震出裂纹,口中喷出淤血,这个曾经为了攫取好处不顾道义的老道士拼了老命,千年的修为全部灌进了瘟毒纱,让得瘟毒纱光明大作,仿佛不是一个有伤天和的毒物,而是真正的道家至宝了。
白眼颠道人颤了一下,惊叫着说:“老道士发疯了?”
“他拿出瘟毒纱的时候就发疯了,这东西拿出来就有伤天和,绝对削功德的,”跟五行道门的关系最密切的凌霄阁的掌教捋着胡子,一使劲揪下来半把胡子,疼得咧嘴:“真是的,慢慢消磨就是了。无尘子这老东西真是发了疯,明明消磨个三五天就能磨出个窟窿来,他偏偏用了全力。这次过去落个半死,修为也得掉个三五百年了。”
“用瘟毒纱还掉修为?”
“不用全力没事,但是用了全力,他的修为恢复不全的。”
凌霄阁的掌教觉得牙疼,咧着嘴说:“你别看这老东西跟我们一样逼过阿古,他实打实还是个知心的人儿。这老东西从小被他们上一任的掌教收养,一心要五行道门发扬光大,做事是可恨,说起来也可怜,嗯,可敬。”
“这话跟阿古大人说去,跟我说没用。”白眼颠道人翻了个白眼。
凌霄阁掌教被说破了心思,讪讪的笑,“唔,其实我也是为了凌霄阁,可以理解,那个,理解。”他努力给自己辩解。
白眼颠道人啐了口唾沫,回头看忽然出现的阿古。
“我都知道了。”阿古点点头,面对凌霄阁和其他九派十一峰的人:“过去的事就算过去了,我只要你们出力,愿意效死。”他指着鲜血好像下雨一样狂飙的五行门掌教,说:“以后五行门的待遇跟蜀山和飘渺峰一样。”
老道士们都瞪圆了眼睛,一股子狠厉的气息狂冲上了九霄的天上,白眼颠道人讥笑了句:“哎呦?来劲了?”接着就对阿古抱怨,“这不公平。”
罗先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帮他徒弟说话:“不然把蜀山的待遇往上提提?”
白眼颠道人乐开了花。
阿古横了罗先这个惫懒的货一眼,说:“这是看在学林宿老的面子上,你要跟个死人争?”
“他在城隍庙快活着呢!”罗先不认账,他才没心思帮蜀山争好处,跟他有啥关系?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就是斗嘴呗。阿古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学他摸下巴,自言自语的说:“好麻烦啊,麻烦得我连修补六道轮回都顾不得了。”
罗先立马一巴掌把白眼颠道人拍飞了,端茶倒水各种殷勤不提。牡丹的灵魂碎片已经搜集了一半,就等阿古把六道轮回修补妥当呢,任何让阿古分心的都是他的敌人,先把徒弟揍一边在说。
白眼颠道人可算明白自己这个师尊的尿性,委屈得直抹眼睛边上的,不存在的眼泪。凌霄阁的掌教飞过去‘安慰’:“别伤心,我那个师尊也不是好东西。”
白眼颠道人点点头,脸皮子使劲皱了几下,终于挤出来几滴子眼泪和半把鼻涕,顺手抹在了凌霄阁掌教华贵的衣衫上。
就在阿古这边一阵狂笑的时候,八岐大蛇和一应扶桑的妖怪修士紧张地盯着瘟毒纱。他们感觉灵气不断波动,不断被消磨出一个可以容许一人进出的门户,心中各种惊异,不知道这个老道士干嘛做这种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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