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朝元辰十五年。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五月的杭州,梅雨迷蒙,翠柳迎风。
斜风细雨,桃红杏黄。好一幅如画的风景!
杭州。沈家府邸的后院。
幽兰院。
兰色结春光,氛氲掩众芳。
一簇簇兰花趁着晚春的暖风齐上琼枝,各色的兰花争相夺艳怒放枝头,有的枝叶分成几叉,顶头吐着幽香的兰花犹如女子插着鲜花的双髻丫;有的若待飞的蝴蝶,展现着幽蓝的双翅;或含蕾涩涩,或并蒂双开,或四花连饶。
一个身着黄色衣裙,上穿同色碎花锦袄的少女,手上提着食盒,缓步走过兰花丛。
“玉楼姐,你怎的出来了,可是柳姨娘醒了?今个响午姨娘用的少,也不知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少女轻声问道。
那个被称为玉楼的女子,正悄悄掩上门。一袭粉色衣裙,面容清秀,听到少女的问话,压低声音道:“姨娘还未醒呢,这几日…….,哎,姨娘也是累着了。”
“也就是我们家姨娘这性子,要是换成林姨娘,你看大夫人还敢这般折磨人?不说林姨娘自个,就是老夫人也是不允的。”黄衣少女愤愤道。
“好了,你这小蹄子,莫要在这胡言乱语。这些话可是你能说的?小心让人给听了去,给姨娘惹来麻烦。”玉楼小声的训斥道。“快些把饭提过去,我去叫醒姨娘,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转身又推开门进去了。
黄衣少女连忙答应,提着食盒跟了进去。
“姨娘多吃点,这几日要到夫人那去服侍,没有力气可怎的好?”玉楼一边布菜一边对着柳姨娘劝道。
“今个儿不知怎的,身上有些疲懒,总是头脑昏昏的,也没有多少胃口,兴许是受这天气的影响,不是有春困秋乏之说吗?”柳姨娘温柔的说道。
柳姨娘穿着一身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容貌妍丽,肤色白皙,因着刚睡醒的缘故,雪白中透着粉红。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头上仅插着一支碧玉玲珑簪,简简单单,却显得清新优雅。整个人散发着温柔的气息。
“姨娘,奴婢看还是找个大夫来瞧瞧才好。”玉楼在一旁说道。
“就是啊姨娘,还是看看的好。”玉凤也劝道。玉凤正是刚刚的黄衣少女。
“那里需要这么多事,不妨碍的,睡一觉就好了。”柳姨娘想到大夫人对自己的不满,心道还是少一事的好。
“七姑娘那里可都好?一会儿,玉凤替我瞧瞧去,莫要让那等子刁奴给欺负了去。”柳姨娘想起这几日除了在夫人那儿请安还未曾见过自己的女儿,也不知女儿离开自己习不习惯。
沈家子女三岁前养在各自生母院里,三岁后就要搬出去。男孩搬到前院的文轩阁,女孩则搬到后院的如意楼。
“奴婢晓得了。要不姨娘一会儿也去看看七姑娘,咱们七姑娘肯定也想姨娘了呢。”玉凤知道柳姨娘好几日不见自己的女儿,心里定是想的紧,便劝着柳姨娘去看望七姑娘。
“这……,还是算了吧。之前夫人就因我是前夫人身边的人不满我。这几日又因着夫人查出了怀有身孕,大爷常歇在我屋里,夫人更是不喜我,莫要因此连累了七姑娘。对了,六姑娘都昏迷了半个多月了,可是醒过来了?”柳姨娘听了玉凤的话略迟疑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到底是不愿女儿因自己受委屈,还是忍忍吧。
“奴婢刚刚提饭时,看到六姑娘现在身边伺候的红叶正在点饭呢,说是六姑娘已经醒了,就是还有点发热。也不知六姑娘落了水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二夫人就六姑娘一个女儿,平日里宝贵的很,这次出了祸事二夫人可是发了很大的火,把六姑娘身边的人都发卖了出去呢。”玉凤听到柳姨娘问六姑娘,连忙把今天打听到的说了出来。
“一会儿,再把上次大爷给的好药材拿出来送到六姑娘房里去。我这儿也没什么好东西,六姑娘既然醒了,到底还是该表示一下。还有,玉楼待会去七姑娘哪儿,捎上七姑娘做衣时剩的布料赏给刘嬷嬷,让她拿回家给她小女儿做身衣服。嘱咐刘嬷嬷照顾好七姑娘,姑娘身边莫要离了人。”柳姨娘说道。这次六姑娘的事,不论是六姑娘贪玩,下人们看顾不周,还是有人要害六姑娘。柳姨娘到底是心中不安,生怕七姑娘也出事。
沈家二房,
“娘的宝儿可是醒了,我儿可有哪里不舒服?这次可吓死娘亲了,你要是出了事可让娘怎么活啊。这些子贱人,害的你受如此重的伤,我是断不会让她们好过的,总有一天…….,”二夫人抱着自己的女儿,看着女儿重病出愈后苍白的小脸,想着这些天来女儿遭受的折磨,心痛不已,美丽的面容也变得狰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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