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住了寻月,这一日,王府排宴招待端王,这端王乃是宋神宗第十一子,当今天子哲宗御弟,也是个喜好诗词风月、吹弹歌舞之人,尤擅蹴鞠。高俅投其所好,端王于席间见到后,便从王府要来,高俅便在端王身边做了亲随。
过了数月,哲宗驾崩,膝下无子承嗣,太后百官商议后,册立端王为天子,这便是宋徽宗,玉清教主微妙道君皇帝。
徽宗继位后,便想抬举高俅,但高俅非是文榜出身,便想着立些军功以塞众口,徽宗便命高俅投到西北,在西宁都护刘仲武军中出任监军一职。
后高俅从内廷宦臣童贯征讨西北,积石军一役,宋军大破西羌,威震契丹西夏,徽宗便以战功升赏各路将官,独独高俅拔擢甚高,转为京城殿帅府太尉一职。
这殿帅府太尉一职,虽不及童贯出将入相风光,但也是掌管禁军的要害去处,想是徽宗皇帝继位后想让亲信掌军而已。
政和元年,高俅得掌太尉一职,正月里择良辰吉日到任后,便命府中一应公吏、衙将、掌事、都将、监军前来参拜。
高殿帅身着大红官服于官司阶上一一亲览各人呈上之名册,开报花名,好不威风。
府内各人都有前来,却独独缺了一名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举检事称其大病未愈而缺。
新官上任,此人居然不来,当下高俅大怒,喝命左右至王进家取人前来参拜。
不多时,王进来到,高俅一见此人更是火冒三丈。原来早年高俅混迹京城之时,被王进之父教训过,一顿棍棒让高俅三、四个月不得下床,新仇旧恨翻将起来,高俅愈恨王进,不顾左右求告,打了王进三十棒子。
王进也认出高俅来,心中叫苦不已,受了棍责之后方才被放回。
回到家中,王进长吁短叹,将白日之事与老母说了。
王母大惊:“这泼皮如今富贵了,岂会放过我等?儿啊,你在他手下当差,早晚害了性命,这却如何是好?”
王进寻思良久,一咬牙道:“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镇守边廷,为人仗义任事,不惧京中权贵,料想这高俅再有能耐,也不及上到边关,儿便与母亲投奔他处,好歹保住性命。”
王母转忧为喜:“一切便依儿所言。”
母子俩便即收拾细软,装了两个料袋绑于马上,待到五更,趁天色微明,趁势出了西华门,取路望延安府而去。
到得天明,王进府中牌军不见王进踪影,等到天黑也不见人,两名牌军恐吃累官司,到得次日便到殿帅府首告。
殿帅府左右差人寻找不获,报至高俅案前,高俅冷笑道:“这贼配军定是弃军在逃,与我发出海捕文书缉拿归案!”左右便命文吏发了公文,造了画影图形缉拿王进不提。
却说王进母子离了东京,晓行夜宿,行了一月有余,天色渐暖起来,尚没有人追捕。这一日天色将晚,王进担着担子跟在母亲马后道:“母亲,如今已经远离东京,料想高俅这厮是追赶不上了,总算天可怜见,让我们母子逃出生天。”
王母尚未答话,一旁松林内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笑道:“高俅的海捕文书便在两位身后追赶,早晚便到了延安府,就算老种经略相公肯收留二位,但二位戴罪之身早晚也连累了老种经略相公。”
王进闻言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丢了担子擎出马上朴刀,拦在母亲马前冲着林中喝道:“何方贼人,敢在此胡言乱语?”
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只见夕阳余晖之下,落落溶溶的松林之内行出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来,此人一身青衫短装打扮,头上带了毡笠,腰间悬了口宝剑,那宝剑上面镶了不少金珠,在余晖之下耀耀夺目。
那少年略略抬起头上毡笠,露出一副面容来,王进细看时微微吃了一惊,暗想世间却有如此貌美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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