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娉走到地中间,才发现没穿鞋,忙回床前找鞋,还没找到,东方熠就进来了。
惟娉见他穿着青罗的直裰,宽腰带束身,乌黑的头发也只用青罗带扎了马尾,散散地披在身后,神情虽疲倦,眼睛却亮晶晶的,有股子不羁的倜傥在嘴角眉梢,正是以往的样子,不由得呆住了。
东方熠见惟娉穿着家常的浅黄绣艳黄迎春花襕边的罗襦,葱绿的裙子,只把头发散了,显见得还没就寝。
夜已经这么深了,她还没睡,可是在等自己?这么一想,心里不由得甜成了一洼水。
一瞥间见惟娉一双小巧的脚上只穿着白色罗袜站在青砖地上,想着她匆忙下床来迎自己,以至于鞋也来不及穿,唇边就溢了笑出来。
惟娉见东方熠看着自己的脚,唇边含笑未笑——那是她熟悉的坏坏的神情,低头一见,这才想起自己没穿鞋,不由得又羞又恼,忙找鞋要穿。
东方熠几步上前,打横抱起了她。
惟娉红了脸,挣扎道:“干什么!”
东方熠抱紧她,不让她挣扎,笑道:“闻君星夜来,刬袜步青阶。颤偎郎君怀,一意任君怜?”
惟娉红了脸,啐了一口,道:“哪里学了这些下流话来欺负我?”
东方熠眉梢微挑,道:“这就下流了?来,夫君做点更下流的给娘子看……”
惟娉见他府身欲来吻她,吓得低声道:“潘紫还在……”
转头去看,却哪有潘紫身影?早躲出去了。
东方熠笑道:“真是好丫头。”
惟娉又羞又急,小声道:“你放我下来……”
东方熠见惟娉长密卷翘的睫毛慌慌地半遮在妩媚的凤眼睛,一双小手抓紧了胸前的衣襟,纤秾合度的身子更是紧张得蜷成一团。
忽而心中一动,想起此时夜深人静,两人同处一室……他又说了那句“一意任君怜”,怕是惟娉多想了,这才紧张,便正色笑道:“地上凉,做人家丈夫的,哪会让妻子受凉?”
说着,抱了惟娉几步走到床边,放她在床上,站在床前看着她。
惟娉不由得轻轻松口气。
东方熠不禁好笑。
惟娉忽然坐起来,拉着他的衣襟上上下下地看,嘴里一迭声地问:“可伤着哪里没有?”
东方熠抓住她的小手,笑道:“没伤着……就是有些累。”
惟娉从他的大手里挣了自己的手出来,气得推他道:“累了不好好休息,还跑到这里做什么?”
东方熠看着她,满脸都是柔柔的笑意,低声道:“如果我不来,你会不会等到明天早上?我本来已经歇下了,想到你不知道我平安无事,定是要担心得睡不着,才重起来穿衣,来看你……你果然没睡。”
说着,轻轻拉惟娉入怀,大手抚着惟娉顺滑的长发,只觉得心里有万般柔情,却说不出来,只是双臂用力,更紧地抱着她,像要把怀里柔若无骨的身子嵌到自己的身体里似的。
惟娉抬头看着东方熠的脸,伸出纤白的小手轻轻抚上去,抚着他长而黑的眉,挺直的鼻子,线条优美的唇,柔柔地低声笑道:“听说你带着一帮市井泼皮与正规军斗?那你岂不是市井泼皮的头?”
东方熠眼见惟娉笑靥如花,眼如明星,鼻子里闻着的全是她的发香和体香,手里搂着她苗条而丰盈的身子,她柔软的小手又在自己脸上轻抚……忽然想起自己刚刚说的“颤偎郎君怀,一意任君怜”,立即难以自持,低沉了嗓音道:“你才知道吗?你家郎君就是沷皮呀。”
惟娉见他盯着自己,眼睛亮得不自然,似有两团火要冒出来一样,脸上的神情又是那样陌生,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勉强笑道:“呀,原来是个登徒子呀?那小女子现在反悔与公子的盟誓可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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