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到屋里,惟娉就让潘紫紧紧地关上了门,一边低声吩咐碧欢把事先准备好的热水倒进净室,一边让潘紫把头上的那只珍珠钗从拿下来,低声道:“别碰着直条的部分,那上面涂了药膏……”
潘紫大吃一惊:“娘子居然把那么危险的药涂在钗上!天啊,可别药着的娘子!”
惟娉嘘了一声,看了眼窗外。糊着银红色纱的窗外一片黑暗,寂静无声。
惟娉才耳语般地道:“快拿水我洗手。我本想借拿钗之机把药弄到手上,再涂到靳泽的杯子上,靳泽拿那钗,手上也沾到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习惯用手指抹杯沿……”
潘紫忍不住白了脸,叹道:“如此一来,就算碧欢妹妹没投药,靳将军也免不了要中毒……娘子好高明的法子。”
碧欢早端了面盆出来。等惟娉细细洗过了,潘紫才露出放心的神情:“谁想到钗掉下来他竟然接手接住,那时候真吓死奴婢了……若被他发现珠子中的药,我们还活得成吗?”说着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碧欢捧着盆,低眉顺眼地道:“也能活,就说娘子怕受到良王加害,为自己准备的自绝之药。”
这话一出,惟娉就赞赏地看了碧欢一眼。
潘紫笑道:“平时看着碧欢妹妹老实木讷,原来却是个有胆气的,投那药时面不改色!你自小长在大院,又不像我是跟着娘子一路上经历过很多事,胆早练出来了。你难道就不怕?”
碧欢脸一红,细声细气地道:“主死奴亡,主生奴活,怕与不怕又有什么区别?不过一条命罢了。”
那副药膏,本是三人各备一份,只等惟娉发信号看谁能抓住机会就给靳泽投到杯中。
钗掉了就是信号。
潘紫临行事之前不禁有点慌,让靳泽起了疑心去抢那钗。碧欢却面不改色从从容容大大方方地用指甲掏出了药膏,又顺手涂在了茶壶嘴上。
惟娉给靳泽倒茶时,那药膏自然就溶进了靳泽的茶杯里。
这碧欢此时一副羞怯的模样,行事的时候却沉稳得紧。
论聪明能干,碧欢在众丫头当中不是拔尖的,论相貌,碧欢也属平常,平日温柔和气,寡言少语,不引人注意,想不到一个普通的丫头居然有如此胆量和心胸。
惟娉当日就被她的沉稳打动,此时更是觉得没看错人。
她让两个婢女检查好了门窗,跟她去净室。就着那哗哗的水响,惟娉细细地吩咐她们:“明日太子和良王恐怕就要打起来,无论哪方赢,我们跟太子在一起便是在危险的中心,明日定必要做万全的准备,若是到时候我顾不上你们,你们也要找个安稳的地方躲起来,知道吗?”
两个婢女默默地点头。潘紫想到惟娉跟太子等人在一处,没有事还好,若是有事,必凶险万分,忍不住就红了眼圈。
惟娉拍了拍她的手,道:“我必不会有事。放心——如不出意外,我们已经让太子最依重的保镖在六个时辰后浑身无力高烧不断,甚至会昏睡不醒……若不放倒这个杀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在他手下。若是主要的人物被他杀了,大事基本上就定了。还好,至少放倒了这个最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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