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临旋走着走着,又走到了鸟兽市场,因为是这里的常客,所以,市场的一些老商户都认识他,一个一个跟他打招呼。
“五爷来了。撄”
“五爷早啊。”
“五爷今儿个想买只什么?”
“五爷,我这儿刚到一只小鹿,五爷要不要?”
郁临旋笑着摇摇头,他已经很久没有买小动物了,但是,还是偶尔习惯来逛逛偿。
自从那个冬天以后,已经三年了,他三年没有再买过一只小动物。
因为喜欢小动物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三年似乎很漫长,却又像是弹指一挥间,有些东西在变,有些东西却一直没变。
就像这鸟兽市场,依旧还是三年前的样子,变的,只是来来往往的人。
出了鸟兽市场,远远地看到阳光下的桥头边站着一人,因为衣着有些出格,所以特别打眼。
是萧鱼。
他眸光顿了顿,是来找他的?
这三年,萧鱼鲜少下山,除非他回天明寨,几乎两人很少见面。
此次下山,还专门寻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举步走了过去。
萧鱼警惕地环顾了一圈周围,低声道:“有兄弟得到消息,当今皇帝可能是假的。”
郁临旋震惊。
******
密室里,池轻在凹坑边就水洗着衣服,边洗边唱着歌。
两个小丫头打着赤膊,面对面坐在靠近地龙的墙边,翻着绳花。
看着两个小丫头玩得开心的模样,池轻嘴中歌曲未停,眼睛却红了。
在这里面,没有衣服,三人一人唯有一套衣服,只能脱衣服洗,等衣服干。
她在想,好在三人都是女的,如果生的是男孩,以后大了可怎么办?
密室里也没有阳光,两个孩子有些营养跟不上,都两岁了,两人都刚刚不久才开始说话,却也只是蹦一些简单的字词。
且,两人也都是刚刚开始走路,这还是她每日训练的结果。
没有办法,这样的环境,这样的艰苦,她却不希望孩子感觉到苦,她不想孩子长大后回忆起这些,就跟郁墨夜想起自己的童年一样,觉得是阴暗的。
所以,她每日让自己很开心,至少,表现出来很开心。
她给她们讲故事,唱歌给她们听,一直一直跟她们说话,让她们反馈自己,哪怕含糊不清的一个字,一个词。
还教她们玩游戏。
这里面没有玩具,她就将尿布撕成条,搓成绳,教姐妹两个套在手指上互相玩翻绳的游戏。
她记得书上有说,锻炼孩子双手的灵活,就能锻炼脑子,正好一举两得。
她跳舞给她们看,两个小丫头看着眼馋,在一旁,也跟着小胳膊小腿地比划。
她是练武之人,很清楚锻炼的重要性,她怕营养跟不上,给孩子带来什么不良,若一味的睡、养,只会越来越糟。
她必须各方面方方面面去照顾和锻炼她们。
或许是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从出生睁开眼睛起,看到的就是这方密室,这方密室就是姐妹两个的整个世界,所以,她们是很开心、很快乐的。
洗好的湿衣服贴在靠近地龙的那边墙上,很快就会干了。
给两个小丫头穿上,因为是自己的衣服割的,穿在两个那么小的小家伙身上就像是道婆一样,虽滑稽,却也可爱至极。
她将两人的袖管和裤管卷起,露出两人的胳膊和小脚丫,让她们行动方便。
“娘亲,尿尿。”
姐姐撅着小嘴,一双小胳膊圈着池轻的脖子。
池轻佯怒:“姐姐是故意整娘亲的是不是?刚才没穿衣服,不尿尿,刚衣服穿好,就要尿尿了。”
见娘亲生气,姐姐小脑袋摇得就像是拨浪鼓一样:“不……不是……”
本就字不成句,一急,更是一个字都蹦不出。
池轻遂笑了:“好吧,娘亲信姐姐啦,来,站好,娘亲给姐姐扒小裤裤。”
刚将小丫头抱到排便的洞口,妹妹也叫嚷开了:“娘亲,屎屎。”
池轻蹙眉。
“妹妹不是早上刚屎屎过吗?是肚子不舒服吗?”
小家伙笑着颤巍巍跑过来,奶声奶气道:“不是,要抱抱。”
知女莫若娘,池轻当即就懂了,是说想要她抱姐姐一样抱她。
池轻汗。
她这哪里是抱,是把尿,排便的洞口就那么大,免得小家伙尿到边上,或者尿到身上。
人不大,就知道争宠了?
“妹妹尿尿的时候,娘亲不是也抱着的吗?好吧,到娘亲背上来,娘亲背你。”
小家伙就开心地跑到她背上,缠黏上她。
******
早朝结束,帝王又将众王爷召到了龙吟宫。
原因是先帝驾崩今年满七年,按照大齐的规矩,人逝世以后,最重要的日子,除了每年的忌日,便是头七、一直到七七,然后就是第一个七年了,不仅要大办法事,还要祭天。
帝王将各个王爷留下来,就是想问问大家的意见。
讨论结束后,众人告退。</div>
郁临旋却留了下来,帝王睥睨着他:“还有事吗?”
“皇兄信吗?”郁临旋忽然问。
帝王莫名,“信什么?”
“信人有在天之灵,信我们这样操办,父皇在天上能看到,信神灵?”
帝王怔了怔,不意他突然问这种问题。
“什么意思?”
“皇兄信的对吧?至少,肯定信神灵,不然,当年也不会在京南观求姻缘结的时候,在红绸上写着,‘既无爱,何来结?’皇兄连敷衍都不愿敷衍一下那个女人,就是怕灵验了,对吧?皇兄当日问我为何会换掉许愿绸,就是因为这个,我换的,我怕那个女人回头看到你写的这个,她会伤心,所以,我换了。”
郁临旋一边说,一边凝着帝王脸上的表情,一瞬不瞬。
帝王再次愣了愣,既有些惊讶郁临旋竟然旧事重提到这个上面,也惊讶郁临渊竟然在许愿绸上写的是这样的话。
当日,他只知道是郁临渊写的,并没有问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眉尖略略一挑:“信这些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只是后悔,当日为何没有告诉那个女人,皇兄红绸上写的内容。”
帝王面色微微一滞,没有做声。
他竟然也在想,如果告诉了,如果当初郁临旋告诉了,是不是不会是今日的结果?
他不知道,这世上没有如果,就像是时光不会倒流一般。
郁临旋象征性地躬了躬身,告退。
出了龙吟宫,拾阶而下,郁临旋脚下走得极快,朝服袍袖的手一点点攥紧。
果然是假的,果然不是真正的郁临渊!
这太可怕了!
萧鱼将这个消息带给他的时候,他还不相信,所以他方才是故意在试探的。
当初,郁临渊跟池轻去京南观求姻缘结,郁临渊挂在阳树上的许愿绸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写的。
方才,他故意编了一个‘既无爱,何来结’来试这个男人,男人果然不知道。
若是他本人,他肯定会反驳他的话,就算不反驳,他突然污蔑他这样一句,他的反应也绝对不是这样的。
竟然是假的,竟然是假郁临渊!
这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事情。
那真正的郁临渊呢?真正的郁临渊哪里去了?
是已经被杀害了吗?
还有,此人是谁?什么时候开始顶替了郁临渊?
他想,至少是在有了六六之后才顶替的吧?
因为六六明显长得跟郁临渊一模一样,说明那时,跟池轻一起的,还是郁临渊。
此人虽然跟郁临渊一样的脸,却肯定不是易容,便是换脸,无论易容还是换脸,孩子也不可能长得像换过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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