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募集捐款,真的是为中国受灾民众奉献爱心吗?”厉凌将车往回倒了倒问道。
“当然!这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女孩耸耸肩,望了望身后的同伴,“新学期就要开学了,可是,我们这个慈善小组整个夏天只募集到了两千多美元善款……这让我感觉有些沮丧。”女孩说完摊了摊手。
“呃,其实,我还想买些帐篷和罐头寄给同胞们,既然如此,我想我也不用再开二十英里车去麻烦了,我这两千美金就交给你们,拜托你们帮我购买再寄到中国,谢谢。”
厉凌把皮夹子里老妈让他交给三师兄的一笔材料费——两千美金,递给女孩。
再次向同胞奉献一回爱心,又间接支持了校友的工作,厉凌并不觉得自己吃了多大的亏。
美国的确是不兴用现金,可在普纳尔谷的华人圈子里,利华木工厂要采购木材及各种五金器件和漆料,那些华人、越南人以及墨西哥人,却都只收现金。
“啊?!”女孩望着厚厚一叠美元,再看看厉凌,蓝眼睛绷圆了,完全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她当然不会迸出“土豪啊”的念头、然后眼睛里冒小星星,让一个没有现金使用习惯的西方人骤然见到这么多美元,那种惊异是可想而知的。
“怎么,你觉得我还会向你索要一个拥抱甚至吻吗?”厉凌耸耸肩望着她。
“哈哈,你真风趣,嗯,也非常大方,你的确是个好心人。”女孩接过钱,“我不介意给你一个拥抱哦!”
“你也是个好女孩,尽管你的两个酒窝看起来非常……危险。”厉凌一笑,离合一松,车子慢慢起步。
“哦,为什么这么说?”女孩的微笑荡人心魄,尤其是她直直地盯着一个人的时候。
“有一种传言说,有两个酒窝的女孩,每个酒窝里会藏着一个男人。”厉凌向她一挥手,车子已经开出数米远,“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男人爱喝酒……”
“你的意思是,我会有两个男人?嘿!我真的觉得你像个通灵者!”女孩慢慢放低了声音,“也许一个酒窝里藏着一个男人,一个酒窝里藏着一个女人呢?”
见厉凌车子已经驶了出去,她又立即高喊起来:“嘿!你叫什么名字,我要登记呢!对了,我们还要再送你一枚爱心纪念章……”
“就写‘校友’吧。”厉凌向后挥挥手。
“校友……ok,我是贝蒂.斯图尔特,谢谢你,校友!我们一定会用这笔钱买上足够的帐篷和罐头寄给你的同胞,上帝会祝福你和你的祖国!
“对了,校友!我感觉你就是一个通灵者,我祖宅里的麻烦事——”喊到这里,贝蒂意识到自己在户外这样高声喊叫有些不妥,毕竟那个华人男孩已经驶出很远了。
“校友,校友……”贝蒂一阵喃喃自语,蓦然反应过来,“校友?!难道他也是哥大的学生?”
“嘿,贝蒂,怎么了?”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金发白人男孩走了过来,“在户外大喊大叫,哇哦,这可不是哥大校花的作风!”
贝蒂犹望着厉凌已经开远的车子,轻叹道:“那个中国男孩,捐了两千美元,你知道我们这个夏天也不过才筹到这笔钱。”
“哦?你没听说吗,这些人都是蛀虫,反正这些钱也不是他们挣的,这些蠢蛋来到我们的国家,就是为了显摆他们如何擅长欺负他们的人民、如何善于从他们人民的口袋里掏钱给我们花。”白人男孩轻蔑一笑道。
“嘿,丹尼尔,你怎么能这样说话?这可是他的一片爱心和善意!‘我们绝不能以最坏的心思去度量他人的言行’,哥大的这条名人语录你没听说过么?”贝蒂说着瞪了他一眼,走回坐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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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出社区,不久便上了东海岸高速公路,在一个分岔路口,厉凌刚准备右转驶向普纳尔镇警署,手机响了。
1998年这会儿,在欧美等通信技术发达的国家,比较小巧的手机已经开始普及了,虽然这时候大哥大还没退出历史舞台。
而且美国的移动网络运营商已经推出了短信功能,大约在一年后,这项功能爆炸性地在世界上蔓延推广开来。
“小凌,樱姐回来了,松果和枫条真的出事了!”电话那端桐子的语调甚为急促。
“条子为什么抓他们?”厉凌猛地踩住刹车。
“啊,樱姐已经给你说过了?不对,她没有手机,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被条子抓了?”
“到底为什么被抓?别啰嗦!”
“呃,你来了再说吧,樱姐在一边难受着呢,她只听你的……”
厉凌立即左转,向普纳尔谷利华木工厂开去。
普纳尔谷里木料厂、木材加工厂以及五金、油漆、家装等建材门店多不胜数,其中绝大多数都由华人经营,这个小山镇也成为了北美东海岸华人木材经营和加工制造中心,华人们选购中式家具,一般都会来这里。
利华木材加工厂在这些木工厂中属于老资格的,它的创办人便是十九世纪后期来到美国淘金的一个华工——厉凌的曾祖父厉蔚华。
工厂内往日电钻和切割机轰鸣的喧嚣声减轻了许多,厉凌来到车间,一条大黄狗亲热地扑过来和他嬉戏,“嘿!阿黄,又长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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