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弈知道谢林生想问什么,但她没有问,甚至都没有看他。
谢林生心里隐隐猜到这次谋杀针对的就是华弈,自己和小王以及孟文天只不过是这次谋杀的牺牲品。至于那个司机从高坡上摔下来死了,不是司机的同伙将他杀人灭口,就是孟文天刚才上去失手杀了他。
因为死了人,又涉及到背景深厚的华弈,谢林生可不敢问清楚,谁知道华家得罪了什么人。如果是章家人动的手,在常恒县能一手遮天的章家也绝对不是自己所能议论的,唯一自保的方法就是闭嘴,装着不知道。
看着一脸平淡的孟文天,谢林生心生佩服:“这小子真有大将风度,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能如此镇定,就是我这个老家伙都难以做到。”
与谢林生内心波涛汹涌不同,司机小王则单纯多了。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想到这次谋杀是针对谁的,甚至都在怀疑这次是不是真的谋杀,会不会是巧合,会不会是卡车的刹车失灵、路上又刚好有山上滚下的石头。在他想来,现在又不是战争年代,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谋杀?这又不是拍电影。
想起刚才的惊险,小王还冷汗连连:如果不是孟文天当机立断夺过他的驾驶权,这辆车肯定出大车祸,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能留下来。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奥迪车会在石堆前倒过头来,以长长的车头对着那辆大卡车的车头,而奥迪车的车身却骑在石头上,这才避免了惨祸的发生。
作为司机,他明白奥迪车骑坐在石头上无论卡车有多大的力气,也不过是撞烂奥迪车的前面部分,很难冲到奥迪车车身上碾压,也很难将奥迪车和它下面的石头一起推下悬崖。如果是自己开车,即使不在路途中被撞下悬崖,也会将奥迪车绝望地停在石堆前,以奥迪车的尾部对着卡车的车头。那样一来,处在石头和卡车之间的奥迪车会被卡车挤成面饼!里面的三人没有一人能存活下来。
此时的小王把背着自己前行的孟文天视为了救命恩人。
孟文天不知道背上的小王在想什么,也不关心他想什么,他的心思在思考怎么寻找证据,思考是顺藤摸瓜往上找线索还是直接撬开章海青的嘴,从他那里获得证据再往下抓。
直接抓住章海青逼问自然是最简单的,但孟文天不能确定章海青遇到这种关系到他生死的问题时会不会死不开口,一旦死不开口,那他和华弈就被动了。即使最后开口承认了,这种事传出去也会成为华弈仕途上的污点,因为这种刑讯逼供同僚的事情最让官员忌讳,很容易会引起众官员同仇敌忾。
他内心有点纠结,是以他并没有注意谢林生的表情。
而华弈似乎什么都没想,只是专心致志地拖着她的行李箱,跟在孟文天身边一步一步地走着,偶尔看一眼孟文天的侧影。
车祸现场离谷口镇不到三公里,孟文天背着小王并不感到多少吃力,行进的速度主要取决于谢林生的步行速度。
谢林生虽然时不时自称是老人,其实也就是针对周围的同事而言,因为到了六十岁要退休,单位的同事自然都比他这个快要退休的人年纪小,很容易让他感到自己已经老了,也容易产生倚老卖老的心理。实际上,他这个年龄在社会上不算很老,农村里很多六十岁的男人还在地里干劳动力的活呢,因此他走路的速度并不慢。
加上此时的谢林生不知道凶手同伙还有没有后招,他知道自己这四人必须尽快走出这段人烟稀少的路,只有走到人多的地方才安全,所以他咬着牙忍住身上的疼痛快步走着。
大约一个小时后,他们平安地步行来到了谷口镇。
在路上,手机有信号的时候,谢林生就打电话到了县里,将这里发生的事报告了县长,并将这起车祸有可能是一起针对华弈的谋杀事情的猜测也告诉了县长。
县长自然勃然大怒,毛骨悚然的他立即亲自给县警察局局长殷见铠打电话,要求警察局立即派出精兵强将,限定他们今天必须弄清楚这起车祸到底是普通车祸还是有针对性的谋杀,如果是谋杀,警方必须在三天内抓到这起谋杀事件的幕后人。
殷见铠自然大声保证坚决完成任务,但他的大声在县长听来有点虚张声势的感觉。只是不知道他是被“谋杀”这个词吓怕了,还是有其他原因。
打完电话后,县长坐在办公室里想了很久,抽了半包烟也没想明白这事是大张旗鼓地调查好还是悄无声息地调查好。如果这起车祸真的是谢林生在电话里所怀疑的,那影响就太大了,大到他这个县长都要承担巨大责任的程度。
他不但担心案子会不会破获,更担心华弈背后的人会如何反应,要知道华弈的父亲可是才升职不久,又是省警察厅的一把手:他会不会趁机扩大打击面,会不会把我这个县长当障碍物给清除掉?是谁这么大胆,难道真的是章海青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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