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景阳冈上,几个面目粗豪的男子围着篝火席地坐在地上,正有兵士在山林中来来回回,捡回一些柴火三三两两取暖。远处三四里外的阳谷县城中已次第点起灯火,依稀可以看到那些如同仙人宫殿一般的秦楼楚馆,亭台楼阁。隐隐约约还可听到有袅袅柔柔的声音传来,应是那些艺伎绕梁三日的歌声,让人听得心都是痒痒的。
林冲将大枪端在手里,正用麂皮细细擦拂,身旁几人,面色都不好看。正在此时,那高高树上如同大鸟一般降下一个人来,只发出呼啦啦的衣袂飘荡之声,踏在地上,连点灰尘都没有起来。
“公孙兄?阳谷县中如何?”
正中一人,长得极为方正,一看便是山东大汉,即便是坐在地上,也比站在那里的过街鼠白胜要显得高大一些,正是梁山泊第一把交椅,人称托塔天王的晁盖。
“城门未开,城墙豁口之处有火把攒动,城中娼寮酒楼都未歇业。”从树上下来的道人一身灰色道装,头插道簪,一副出尘之态,乃是江湖人称“入云龙”的天师派高手公孙胜。
林冲旁边,坐着一位青衿书生,长髯三绺,眉清目秀,浑身散发文翰之气,犹如一个饱读诗书的村馆老儒,却是江湖人称“智多星”的吴用吴学究。吴用听公孙胜说完,便叹道:“去休!去休!晁天王,咱们只怕已沾不到什么便宜,不如归去。”
晁盖沉吟不决,坐在东侧那三个凶恶汉子对视一眼,其中生得最老相那汉子道:“大哥,难道刘唐就白死这里?我们这便打入城中,将武植心肝抛出来祭奠刘唐兄弟。”
“二哥,刘唐又不是那武植杀的,要杀也是杀那装神弄鬼的长白剑圣卓一凡。”白胜有点不乐意了,武植非但对他未打未骂,还让他那漂亮浑家给自己下了一碗打卤面。
白胜见阮氏三雄面色不善,觉得自己倾向太明显,于是又解释道:“我知道那武植人微言轻,说是招安,实是挑拨离间,但这人其实真没招惹咱们,刘唐也没和他朝过面。”
阮二冷哼道:“我们梁山要做什么,管他有没有招惹到我们?咱们又何时招惹过官府、鱼牙子?他们还不是整日压迫我等?军师,你怎么说?”
吴用无奈道:“现在不是打不打的问题,小公孙也说了,城门紧闭,城中酒楼茶铺一切井然,说明此时已有人控制住城中形势,如今没有五百兵马,谁能打下阳谷?”
“那咱们昨日……”插口的是阮小七,满脸疙瘩,高眉凸眼,长得和武植不分高下。
吴用道:“昨日乃是措手不及,除朱家兄弟,咱们有独龙岗挡在路上,不能倾巢所出,只带十个士兵骑马而来。今日对方已有防备。而且,不过现在县中是谁主持,那群武者已然被镇住,光这一条,就不是咱们这点人能对付的,公孙,你那徒弟是否与你发信号?”
公孙胜点点头,松开一张纸条道:“刚刚飞鸽传书,五岳剑派十多名好手被挡在城外,城里还关着不下二十名好手,最差也是练出内息的通脉境武者。”
阮小七没好气道:“那些武者有什么好牛的?还没有老子气力大,呃,公孙,我不是说你……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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