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无畏的声音有些嘶哑,他陷入沉思。
“……那只老鼠感到害怕,他带着那个孩子连夜躲避追杀,通过肮脏的下水道,逃出了城池。”
“过了很久,他们流浪到另一个城池,他们又一次变成了生活在阴暗处的老鼠。”
“十多年过去了,孩子长大,可那只大的老鼠依旧还是那般,体型未曾改变,且无老态!”
“那只老鼠陪孩子的儿子玩耍,陪他的孙儿玩闹……他看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停止了呼吸。”
“而后,那只大的老鼠也不知过了多久,生活平淡幸福的那一家人再次家破人亡。他又一次带着一个还是婴儿的小孩流浪天涯……
可是,这一次,他不再那么的幸运,他落身贼寇之中!”
这个故事不怎么好听,但是戕二十三的眸中却是有着泪水,怀中的白猫儿也是神情低落。
韩山藏峰双眸闭阖,他的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他听得入神。
戕他们也是如此,浮屠无畏说的故事中很多东西都是他们从未听过的。
他们知道浮屠无畏说的不是老鼠,而是某个人的经历。
他们安静地听着。
如今的他们,宛若紧绷着的弦,也需舒缓一二。那一日的伏杀,太惨烈,依然恍若昨日……
至于坐在一旁的戕十八,他的神色有些奇怪,似哭似笑,却是无声。他静静地听着浮屠无畏的故事。
“……后来啊!那个山寨的寨主相中了那个孩子,收为弟子。他们的生活也好了起来……”
“……大的那只老鼠在山寨里生活了多年,也习惯了。随着当年的孩子长大,他们之间变得陌生了。”
“对此,那只老鼠也习惯了。因为每当他人长大了,自然而然的变化。这很正常啊!”
浮屠无畏感叹道。
“生活就是这样,他习惯了。后来,那个孩子做了寨主!他娶了老寨主的女儿,并且有了个孩子!”
“可是天有不幸,他的妻子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香消玉殒。”
“而后,当他的儿子三岁的时候,他又娶了一门妻子……”
言到此,浮屠无畏神色黯然。没有再说下去。
半晌,浮屠无畏都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众人醒了过来。
“还有了,还有了?”
戕二十三抓住浮屠无畏的手臂,不停地甩着。大家也都看着他。
“还有啊……”
浮屠无畏长叹,微微一笑道:“新娶的妻子对那只大的老鼠很好,他们夫妻相爱,而后离开了山寨。一起的美好生活着!这一次,大的老鼠终于安详的闭目了。”
“呜呜。好感动!”
戕二十三的眼泪汪汪,流淌而下。那只白猫儿亦是呜呜低吼着。
“什长,我去唤外面的兄弟!”
这时,戕十八站起身来,对戕说道。
“好的。”
戕点了点头。
旋即,戕十八走出山洞。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大汉走进山洞,他的脸红扑扑的,冒着冷气。他搓着手,来到火堆前,不停地烘烤,外面太冷了,靠山境强者也如常人!
白雪皑皑,天地一白。
戕十八深吸口气,看着一望无际的白。他没有多说,来到警戒的地方,攀爬上树!
凝固不动的他感到有些凉意,他的心却更加的悲凉!
两道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他知道,也唯有他知道,天狼说的不是故事。那是真实存在。
可是他却说错了。
“呵呵。”
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戕十八苦涩的笑了笑。
浮屠无畏没有说错,那只大的老鼠是安详的死去的。他没有遗憾!
可他没有说那只老鼠是怎么死的。
戕十八面色愈发苦涩。他想起了年迈的祖母将还是小孩的自己拉到身旁,慢慢地说出一段往事。
祖母说,那是她的婆婆临死前告诉她的。
天狼口中的那只老鼠是被杀死的。
那个寨主再一次娶妻,在后妻的教唆下,他杀了那只老鼠,那只陪伴他家世世辈辈的人呐!
那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十岁模样的孩子,他的一切都给了那一家人,都给了那一只小的老鼠……
他走了,走得很安详。
当当年的那个孩子将手中刀插入他的胸膛的时候,他笑得很安详,没有怨恨。
寨主的后妻是邪魅之人,她教唆寨主食那个孩子的心,夺造化,谋长生!
可最终成就的却是她!
她之所以同他成亲,便是为了那个百十年长不大的孩子……
当她魔功有成,便转身离去。留下了那个后悔终生的男子。
长生一念若梦,今朝却已醒!
那个寨主将一切告诉他与老寨主女儿所生的儿子,便来到那个地方,将手中刀……插入自己心口。
那年,那只老鼠在这里尸骨无存,安详逝去;而今,他当年带着的孩子在此自尽,追悔一生!
戕十八愧疚,悲凉。
那一切都是梦幻,仿佛不是真的。
可是,那一切都是真实。
戕十八,外来者,猎杀榜上居十三。
他没有名字。
第一山的人们都叫他,子鼠!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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