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各地官员的奏折如雪片般的飞入京城,玄衣大督都遭遇群起而攻。李知安贪脏,李知安枉法,李知安借玄衣之权敛财,秋名山就是证明。李知安在禁军中培养亲信,韩陆、赵肆便是证明,已有谋反之嫌疑。李知安……
种种罪名,有的是虚,有的是实,有的捕风捉影,有的却查有实据。
这样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新武至尊起先还能押着,来个留中不发。但面对众臣群群而攻的局面,最后也只能选择妥协。
九月十五这天,新武皇帝下旨免除李知安玄衣大督都,禁军大总管的职务。“天刀”李知安正式下野,闲赋在家。等待吏部,刑部,大理寺,玄衣明断指挥使的联合调查。
然而还有人想要赶紧杀绝,借着这个机会将李知安彻底咬死。
可是那位御史在金殿上刚刚说出这类话时,却听龙椅上的新武皇帝寒声道:“你们……够了啊……”
然后大家便静默了,也明白想要李知安的命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这般的退缩已经是在皇帝最终的底线了。
接下来便是有关谁来就任玄衣大督都这个位子,新武皇帝没有给出明确的指示。而朝臣们却想要借这个机会摘桃子,于是便将兵部侍郎正二品大员的王其贞推了出来。
新武皇帝却也未曾首肯,只是吩咐了一句,由右督东方卓暂行大督都之权,将这事先压了下来。
东方右督目前正在外办理刘明远平反一案,目前跟本无法返京。人们知道,至尊使了一个托字决,但他们也十分明白,这事是托不了多久的。双方便暂时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十八这天的下午,几位阁臣从太和殿议事完毕出来。
知京兆府,领龙渊阁大学士的当朝四相海贞如,在快出宫后,拦住了次相孙伯纶,行了一礼,郑重其事的言道:“孙相,稽查天下不可废,李大督都……”
他的话才刚刚起头,便见孙伯纶轻轻摆手,将其打断道:“海相,老夫知道你想说什么。老夫自然知道李三子下野之后意味着什么,然则大势滔滔,徒之奈何?”
海贞如道:“即便李知安下野,禁军亦不能落在外臣手中,此中道理想来孙相的明白了。下官的意思是,想与孙相一起联名,推举左督莫惜朝接任大督都一职。一来,是因为左督职位足够,而此刻正在京中,方便总揽。二来,东方右督毕竟是个阴人,曾为至尊近侍,日后恐有权阉弄权之险。”
孙伯纶摇头道:“此中道理老夫又怎会不明白?推举莫左督京任大督都的事情,昨日老夫进宫与至尊谈论秋闱一应事务时,便曾隐晦的提起过。然则,至尊似是不喜左督,左顾而言他,老夫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想来,以至尊执拗的性子,即便是我与海相联名举荐,怕是也……”
说到这里,他轻轻叹息,向着海贞如拱了拱手之后,便径自离开了。
海贞如亦是长叹一声,有些无力的向着太和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喃喃自语了一句:“难不成才刚刚开始,便要结束?至尊,你到底在想什么……”
……
九月二十,天气晴朗。
京城,大觉寺。
后院禅房内,两个白衣僧人相对而坐。一壶清茶,一点残香。旁边案几上的笼子里关着的鹰在扑腾。
两个僧人,年长的一个体形健硕,浓眉大眼,身上的肌肉几乎要将僧袍撑开。
另一个年轻的,面容极为俊俏,表情平缓,古淡不惊,看起来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事情便是这样的,我徘徊两个月,杀生毕竟是不好的。师兄……”他说到这里,深深吸了口,道:“所以便来师兄这里讨个主意。”
中年僧人沉默片刻后,道:“总归是要送给他的,他的名声虽然不好,但我知道他是个至纯君子。师弟,杀生也是为了救生,唯识法相,本心不移……”
两个僧人,中年的叫妙静,江湖人称“伏虎僧”。
另一个便是他的师弟了,“降龙僧”妙言。
师兄弟多年不见,再见时却谈起了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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