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牛看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有些急道:“莫非本座骗你不成,月妃的确是诸葛长生的弟子!”
楚乐儿并非不相信唐牛,她只是一时间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月妃是诸葛长生的弟子,侍剑也是诸葛长生的弟子......原来如此,也不知道朝廷对月妃许下了什么承诺,估计是云章之平反一事,难怪她会背叛诸葛长生,也只有诸葛长生这个筹码,才足够她拿出来与朝廷交易了。
只是,这件事之前,侍剑扮演的又是一个什么角色呢?难怪当初她听到自己说是诸葛长生弟子的时候一脸惊讶的样子,原来她才是真正的诸葛长生弟子。至于自己的身份,她也许怀疑了,但是当月妃跟诸葛长生都死了之后,自己是不是真的就已经不重要了。只是侍剑对月妃这个主子兼师姐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呢?诸葛长生的死因,她一定是知道的,即使当时不清楚,但以白莲教遍布天下的耳目,也一定能查出来。
楚乐儿沉思片刻便已经有了答案,且不论他李家那乱七八糟的关系,但侍剑确实跟李穹的妹妹是同一个母亲生的,月妃是云章之的独女,两人相仿的年纪,又同遭蒙难,情同姐妹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当她知道月妃背叛了对她们有养育之恩的诸葛长生之时,是一种怎样矛盾的想法呢?这时候楚乐儿才明白,侍剑对自己如此情深义重,并非完全赖于自己当年夺血续命的救命之恩,更倾向于对死去诸葛长生无限的愧疚,楚乐儿可以想象,当她说自己是诸葛长生的弟子时,侍剑内心是多么欣喜,原来,她的师父,竟然还有一个弟子。而事情的真相,没有真相。
她回过神,道:“我想,你一定没有见过月妃的真面目吧?”
唐牛想了想,道:“当初与我们交谈的是一蒙面女子,不过我们确定,她就是月妃。”
楚乐儿从怀里取出一枚牌子,道:“你确定她是月妃,是因为这个吗?”
唐牛看着楚乐儿手中那枚御赐皇妃的金牌,不由瞪大了眼睛道:“你是月妃!”
楚乐儿将牌子收回怀里,道:“从今往后,我就是吧......”
唐牛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楚乐儿横剑胸前,道:“我是月妃,只是因为,侍剑希望我是......或者说,我的样子,才是她心目中月妃的样子......而你,不需要明白,因为杀死侍剑的人,我怎么可能让你活在这世上呢?”
她一步踏出,剑光如流星般闪烁,唐牛只觉眼前一亮,巨大的沉杖便往前扫去!即使是剑圣,他也并不认为自己会毫无还手之力!而且,他的确扫中了,他看见巨大的沉杖扫着对方的身体横飞起来!但是,手中却没有受力的感觉!就像自己扫的是一根羽毛而不是一个人般,然而他还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脖子便感觉凉了一圈。
刚刚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他用手抹了抹脖子,定睛一看,竟满是鲜血!然后,他的脖子突然出现一条血痕,血液不断冒出来,眼前突然一黑,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而楚乐儿此刻却是站在了他的身后,眼里没有任何一丝波动。唐牛擅长力量跟防御,虽然不是武圣,但是若要杀他却比杀亦之轩更难,在她听唐牛说话的时间里,她已经想过好几种应对招式,而唯有这种,才是最快的一击毙命的方法。她只是在唐牛扫出沉杖的那一刻,顺着沉杖横扫的方向移动,沉杖看似将她扫飞出去了,而实际上只不过是她顺着沉杖往唐牛右侧运动而已,当她移动到唐牛右边,短剑就顺着对方的脖子环切了一圈。
她不再看身后,也不再理会外面即将踏进来的脚步声,而是用手拉开了眼前的帘幕。帘幕之后有几个小台阶,台阶上有一座椅子,如果真是李仁宗以自己为饵,那他就应该坐在椅子上,只是,椅子上的人不是李仁宗。
楚乐儿虽有些意外,但却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她只是淡淡对椅子上的人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苏梦初在发抖,他知道自己将要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一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角色。只是当他看到满地的尸体时,苍白的脸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他颤抖着,勉强笑道:“楚乐......姑娘......”
楚乐儿看着他那张英俊惊恐的脸,不由有些叹气道:“不愧是做了官的人,胆子的确比当初大了不少,只是代替皇上为饵,你真的不怕死吗?”
苏梦初道:“楚乐姑娘......你真是......白莲圣主?”
他在帷幕之后将几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不明白楚乐儿是怎么成为月妃的,也不知道她为何会是诸葛长生的弟子,更不明白她为何成为朝廷要犯白莲圣主!自己以身饲贼,只要剿灭白莲教便是莫大的功劳,只不过最后的白莲圣主为何是她?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滋味,从白莲教攻打攻打大理寺的那一刻开始,白莲教就注定要失败,他只要坚持到朝廷的大军将外面的贼人剿灭干净就可以了!然而,白莲圣主却先攻了进来,而最重要的是,白莲圣主为何是她?为何是她!
他看着她,三年,或者是说,接近四年没见到她,她的样子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只是一个未长开的女子,现在已经变成风姿绰约的女神,只是当初那种超凡脱俗的冷冽,一见如初。
他从未想过,分别数年之后,竟是以这种场面相遇。白莲余孽必须死,更何况是白莲圣主。他不想她死,所以,在朝廷军队破门而入的这一刻,他克制了内心的所有恐惧,一下子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让她紧紧挨着自己......这是他们距离最近的一次,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体温,还有那种散发着阵阵血腥味的发香,不过,他不介意。他内心似乎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必须救她,不然他会后悔一辈子,就像当初她突然从自己身边消失一样......然后在她耳边用仅能让她听到的声音说:“挟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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