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前有照后有靠,青龙白虎两面抱’!在城市风水中,可谓是最上乘!我这些年走遍华夏,有此格局的城市不多,京畿算一个,洛都算一个,接下来,就是这道岚市了。照我来看,这座城不出六年,必成大气侯。”
卫安良听他这话,表面上默不作声,心头却是略觉震惊,因为他可是知道的,六年之后,道岚市确实从一个三线小城,一跃成为了能与洛都比肩的大城市。
“哥们去过金陵没?”
卫安良摇摇头。
大黄牙叹了口气:“金陵的格局就恰好跟这前照后靠的风水相反,是前靠后照的格局。在我读的那本书里,算是困龙之地。”
一根烟抽完,大黄牙又问卫安良讨了一根续上,继续与他胡诌许多,不过接下来的话却是越说越离谱,连天上仙人都扯出来了,卫安良自然是不会信这些的,全当听个乐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临分别时,大黄牙还厚着脸皮向卫安良讨两根烟,卫安良反正自己平日不抽,索性一包都给了他。他接了烟之后倒是念念叨叨,什么古有韩信报一饭之恩,今日我王守财承你一包烟之惠,必有重谢。
卫安良也就当他说说了,他算是看得差不多明白,这人估摸就是个落魄的江湖骗子,恰巧说中了六年后道岚市崛起的一句。
临末了,王守财又胡掰扯出一句“萍水相逢尽是缘,天南地北再聚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纸笔,非要死乞白赖的问卫安良记一个名字和手机号码才放他走。
卫安良耐不住死缠烂打,只得把手机号码给了他,才离开江边。
……
从懂事时起,卫安良的记忆中便没有出现过母亲的身影,他是由父亲卫洗墨又当爹又当娘一手拉扯大的。
卫安良曾听一些卫洗墨的老友说,这个名字不是他本名,而是二十多岁时才改的,改的原因,据说是由于那时酷爱书法,对书圣王羲之洗墨之轶事佩服不已,心神往之。
其实就卫安良看来,不管是不是由于这个缘故,父亲那一手龙飞凤舞的好字,确实是跟卫洗墨这个名字很搭调。
卫洗墨是一个退休的老公务员,如今闲居在家,一边钻研风水堪舆的玄学,一边融汇贯通几十年练字练出来的笔力,在卫安良看来,父亲一直能算得上是半个文人。
或许也就是由于自小耳濡目染的原因,他在考上京畿师范大学后义无反顾的报了文学系,在毕业后成为了一名语文老师。
城东星海园小区。
时隔三十年后,卫安良沿着已经快记不清怎么走的道路再度回到了这个家门口。
门口贴着一副春联,是卫洗墨的手笔,字体苍凉而富有古意,字迹枯劲而力透纸背。只要是懂行的人望这一站,便能判断出,这字没有个二十年日复一日的功底根本写不出来。
字是卫洗墨写的,而内容,是卫安良想的。
那个大雪飘飞的年夜,父子二人包完饺子后,便一同挤进了书房。
卫安良磨墨,卫洗墨铺宣纸。
待墨磨好了,宣纸铺平整了,一副极好的春联,也在卫安良心中应时而生,于是胸有成竹的卫安良张口就念,卫洗墨听闻后运笔如飞,一蹴而就。
上联是:“冰天雪地映八方祥瑞。”
下联对:“青山秀水聚四面丰福。”
横批?
卫安良记得父亲那夜补上的横批是“瑞雪丰年”,其实,当时他也想到了一个横批,只是没有说出口来。
他的横批是:“好一对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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