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和你定下终身?”
柳醒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钗衣布裙难掩绝色的妇人,心里只觉得好笑。
这些年他遇到过的手段也算不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拙劣的手段。
一个乡下寡妇,偏说自己在上京路上与她定了终身,手里还牵着一个冒着鼻涕泡的小男孩。
“夫君,可是你说等你高中状元就回来娶我。让我过好日子的。怎么如今奴家千难万险的找到这里,夫君大人却翻脸不认人了呢?当真是好生无情啊。”
衣衫朴素的妇人言之凿凿。那表情仿佛柳醒就是那无情无义的负心人,辜负了她的一片深厚情谊。
“你若是真有个夫君,想必那人也不会是我。若是你觉得冤屈,自然可是去衙门里告发我。不过我可是要提醒你,若是被查出来诬告,你全家老小流放三千里那是必然的命运。”
自上次胡先生与方台来过,柳醒一直都还在“病”中。偏偏有些人按捺不住,开始使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
这已经是第十个上门寻夫的女人。
从青楼女子,到员外千金。如今竟连乡下的小寡妇都弄出来,无非就是想搞烂他的名声。让他在士林中无法立足而已。
不过说实话,他并不是很在乎这个事情。
名声这个东西,在他还是青阳县一个小师爷的儿子时,非常重要。
对于如今的柳醒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对于他接下来要走的路,可以说反而成为了一种桎梏。
这些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他还不放在心上。
柳醒的左手无名指的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想着张家婶子与他说的话:
“醒哥儿,那日二丫身子不舒服。我们听说有太医院的义诊,就带着二丫去那里看病。没想到碰到了从容。我可不会认错。她医术可好,二丫的肚子还多亏了她才能保住的。”
柳醒想起幼时,从容娘亲对她的严格教养。她有时候迷糊,还会在胡先生的课堂上忽然冒出一段医理来。
搞得大家都哭笑不得的。
这些往事,现在想起还忍不住会心一笑。
如今与他同科的榜样,探花都已经有所安排。
偏偏只有他,却是悬而未决。
那日皇帝的召见,好像什么都说了。又仿佛什么事情都没说。
方台已经对他表示了善意。
而那位权倾天下的首辅苏德,似乎一直高高在上。
什么事情都看在眼里,又仿佛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还有那苏德的儿子苏杭之,他明显感觉到了此人心中的恨意。
想到这里,柳醒不由得心中一紧。
到底还是他无能,竟让从容在这样的环境中辛苦求存。
从容此刻,正与知了小桃两个闲话。
她现在,虽然名头上算是近身伺候皇帝的医女。实际上却没什么事情好做。
只因为皇帝陛下自上回康复之后,又挥挥袖子继续修仙求道去了。
惊涛骇浪之后,一切似乎又回归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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