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爷爷的事情很快以老王妃送来的慰问礼作为结束。不过几匹上好的布料,一些文房四宝,再加上一千两银子便让人觉得王府到底还是有规矩的地方。
柳醒把那方上好的砚台狠狠地摔在地上,原本十分坚固的端砚在地上滚了很远碰掉了一个角。
“我要他们给爷爷偿命!”柳醒脸上满是狠厉之色。
柳父进门就直接捂住了儿子的嘴巴:“你不要命了,那可是皇族!”
慌忙把门关上,又把砚台捡起来,好好地放在了桌上。
柳醒咬牙道:“那是爷爷!那是爷爷!!那是爷爷!!!”
柳父望着这个年少老成的儿子,自他一出生,自己便为生计奔波,一年中在家里的日子都有数。她娘亲忙里忙外的照顾家里,又加上对他颇有望子成龙之心要求一向严厉。这孩子一生下来,跟着父亲的时候反而最多。原本他也劝过父亲不要再去王府当差,老王爷去世,新王行事太过荒唐。可是父亲却执意如此。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这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王府里近着贵人,醒哥儿读书进学,求官升迁,这些贵人们随便伸个手说句话,让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省了多少事。醒哥儿自幼聪慧,自然也是明白他祖父的用意。
所以他才会如此的痛苦!
“若是你恨,就把这恨好好地记在心里。如今你不过是个县衙师爷的儿子,他们让你死那便如碾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当有一天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便可以随意掌控别人的生死。再也没有人敢随意糟践你心中珍爱之人。醒哥儿,你可明白!”
柳家祖上也曾出过大官,可惜后来子孙越来越不争气,到了他这里虽然也会读书,一生便止步于一个秀才功名。他在衙门里见惯世情,太知道人们在权力面前的丑态。柳父自己是不指望了,可是儿子,他却非常的有信心。柳氏一门重新光大,必然在此子手中!
“王大人即将升任知府,为父要守孝三年,必然不能跟着去。三年后,王大人那里怕是难有为父的位置。如今为父也厌倦了这些那些日子,与你母亲商量了,置办些田产在家做个田舍翁便好。你那位胡先生,是位难得的好先生。难得他老人家不弃,你在家守孝时也要跟着他好好地学习。三年后便去考白鹿书院,你可有把握?”柳父又问。
“可。”
柳醒点头,手指静静地抚摸着那方砚台。祥云的纹路依石而走,是当代制砚大家许备的手笔。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砚台时的情景,不由得闭目冷笑。那王府的小王爷是王爷的老来子,自幼便被宠得无法无天。因自己年幼时便有神童的名号,曾经被老王爷召见过一次。还专门被小王爷带着,参观了他的书房。那时看到这方砚台时,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可小王爷的书房里,这却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样东西了。那些名家孤本字画堆在那里,只会被当成炫耀的资本,那些人哪里会懂得他们的价值?而普通人家的孩子,想求个温饱已经是非常的勉强。若是想读书,那更是倾家荡产也未必能做到的一件事情。他是该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还有一事,你觉得纪家的容容怎么样?”柳父小心观察着儿子的反应。
“容容?”柳醒心里生起一股淡淡的柔软。
见儿子的表情柳父便心中明白:“容容的父亲,可是为父心里十分敬重的兄长。那孩子的母亲是个极了不起的女子。那样的女子教养出来的女孩儿,将来必然能助你成事。其实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她父亲便与我定下了婚约,只是你们年龄都还小,便没有告诉你们。如今也该让你们知晓了。”
说罢,便拿出一块勾云纹的玉佩递给柳醒:“这玉佩是一对,她母亲那里还有一块一样的。”
柳醒的脸上露出一丝可疑的红晕:“父亲竟然没有早告诉我。”
珍重地接过玉佩,紧紧地握在手里,仿佛这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珍贵的东西了。
“哈哈,傻小子!为父看就是没有这婚约,那丫头也得是你媳妇儿!”
想起曾经的少年时光,柳父眼中带着深沉的怀念:纪大哥,嫂子和容容,小弟一家一定好好照顾!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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