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郡王从京城冒着风雪赶到东山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景象:如冰雕如琢般的雪地里,一匹银灰色的巨狼,拉着一个小巧的雪橇在雪地里飞驰。雪橇上坐着一个裹着枚红色斗篷小小身影,帽檐上一圈雪白的绒毛被风吹得往后倾倒。
雪橇后,一黑一白两个小不点儿,在雪中艰难地追着雪橇,口中不时发出“嗷呜——”声。遇到深一点的雪堆,两只小狼瞬间消失身影,然后从雪堆的另一边钻出来,继续追着雪橇跑。
雪橇上的小女孩,脸蛋红扑扑的,口中发出比银铃更悦耳的笑声,洒落山林之中,仿佛一个山间的精灵般,那么耀眼,那么夺目……
“二姐,让我坐会儿,换我坐一会儿呗!”小石头见雪橇转了个弯,朝着这边飞奔过来,忙跳过去兴奋地摆着双手。
余小草让大灰停下来,从雪橇上跳下来,让小弟坐上去,解下斗篷就要披到他的身上。小石头皱着鼻子看了眼枚红色的斗篷,忙道:“二姐,我有兔皮帽子和围脖,不用穿斗篷!”
这件斗篷是小草的干爹房子镇从京城带回来的,据说是姜大家亲手缝制的,千斤难求。可如此绚烂的颜色,只适合小女生穿,小石头自以为是个小小男子汉了,坚决抵制女孩子的东西。
“不穿就不让大灰拉你!”余小草威胁着。最终她的威胁起到了作用,小石头心不甘情不愿地披上了斗篷,撅着小嘴有些难为情地坐在雪橇上。
大灰见身后换了人,也懒得出力气,慢吞吞地在雪地上踱着步子,任凭小石头怎么驱赶,一直保持着不慌不忙的步伐。
即便这样,刘方平在一边羡慕地看着,跟着雪橇走几步,小声地跟石头哥哥恳求让他也坐一会儿!哪怕坐上一小会儿,他也有资本跟村里的小伙伴们吹牛了:你们见过狗拉雪橇、马拉雪橇,见过狼拉的雪橇吗?他不但见过,还坐过呢!
余小草这时候已经看到牵着马儿,伫立在雪地之中的挺拔身影了。他,身着苍紫色织金锦袍,腰间绑着靛蓝色兽纹锦带,一头长若流水的发丝用同色锦缎微微束起,那双微挑的凤眸,仿佛染上了霜雪。颀长的身形,玉立在黑色的骏马旁,漫山的雪白成为他的背景,而天地间仿佛只有他是唯一的主角。
余小草踏着鹿皮靴子,朝着小郡王的方向紧跑两步,却陷进积雪之中,身子摇晃了几下,直直地脸朝下趴在雪地上。
朱俊阳脸色微变,放开手中的缰绳,飞掠到余小草身边,一只手把在积雪里挣扎的她拎了起来。
“噗嗤——”朱俊阳很无良地笑了。小丫头一头一脸全是雪,嘴边好像长了一圈白胡子,模样甚是好笑。
余小草在他手中挣扎了几下,脚终于落到地面上,她用袖子掸掉头上的雪,朝小郡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道:“小郡王,你冒着风雪从京城赶过来,不会就为了看我的笑话吧?”
朱俊阳伸手为她拂落头顶的一簇雪花,笑道:“当然不是!不过,一见面就收到这么一份大礼,爷心中还是挺高兴的。”
余小草打掉他的手,气哼哼地道:“说吧,有啥重要的事让您老人家大驾光临东山村?”
“爷很老吗?爷今年才不过十七岁而已,风华正茂……”朱俊阳摸摸自己的脸颊,还挺有弹性的嘛!
余小草白了他一眼,道:“比我整整大了七岁,还说不老?我二十多岁的时候,你都三十多了;等我三十一朵花的时候,你已经四十豆腐渣了。你说你老不老?”
朱俊阳挑了挑眉,道:“我怎么听皇上说过‘男人三十一朵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啊?你会不会记错了?”
余小草蹦起来到:“才不是呢!!女人保养好了,三十岁跟二十没啥区别!男人不注重保养,尤其是你这样常年往外跑,风吹日晒的,更容易衰老!不是豆腐渣是什么?”
朱俊阳傲娇地抬起头,道:“没有眼光的臭丫头!爷在京城可是排名一二的黄金单身汉,多少名门闺秀想吸引爷的注意,都被爷无视了。也就是到了四十岁,也是钻石王老五!”
“钻石王老五”也是从堂兄口中听来的,意思是很有魅力很有身价的单身男子。朱俊阳又嫌弃地看了眼前豆芽菜似的黄毛丫头,等这丫头十六岁能嫁人的时候,爷才不过二十三岁正当年,怎么可能是豆腐渣?
余小草不相信地上下打量他一眼,撇撇嘴,道:“小郡王,您不会这么无聊,特地跑到东山村显摆你在京城多吃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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