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村就这么大,村东放个屁,村西都能听到。昨晚栓柱媳妇冒雪请余家小丫头看病的事,早就在村里传开了。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去刘栓柱家打听。
打那以后,余小草隔三差五地被请去给人看病。她也学乖了,不是什么重病,就只开药方抓药。只有没把握的病症,她才在药材里,洒上一两滴灵石液。经她看过的病人,没有不药到病除的。渐渐的,她“东山村小大夫”的名声,传遍了附近的村子。
大雪整整下了七天,才渐渐停了下来。整个东山村笼罩在一片茫茫白雪之中,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黑白二色。
在这场大雪中,东山村有二十户人家受了灾,房屋或多或少受到些损失,其中三家人的房子全部被大雪压塌,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上的伤亡。
可是,还是有不少老人和孩子,没能熬过这突如其来的严寒,在风雪中悄无声息的死去。
严寒和大雪,也给身体瘦弱的百姓们带来了饥饿和病痛。连日大雪,使得镇上的粮价物价疯长。
粗粮从两文一斤涨到了跟雪前精粮一样的价格,精粮则从五文涨到了十文。尤其是唐古镇附近不产的大米,更是涨到了二十文!各种肉类,也因家禽和牲畜雪中病死冻死,而价格翻上数倍。
日子一天天过去,新年一天天逼近,物价却一直居高不下。这对劳作了一年,打算过年时改善改善生活的百姓们,无异于沉重的打击。
一连几天,余家的饭桌上,气氛都异常沉闷。张氏嘴里的牢骚和抱怨,几乎让人无法下咽。
“吃!吃!吃!!就知道吃!!老余家的家底,都被你们吃空了!!我们老余家咋就让你这个病秧子进了门,真是个丧门星!”张氏见余小草又给她娘拿了一块薯饼,又开始摔摔打打地叫骂起来。
这场大雪,也让底子亏空严重,身体一直不太好的柳氏病倒了。剧烈的咳嗽,时常让柳氏喘不过气来。小草不用号脉,也知道自己的娘得的是支气管炎。配了几副药,又在柳氏喝的水里加了几滴灵石液,往年要缠绵数月的咳喘就痊愈了。
因为生病不能受寒,柳氏身上的活计,就分担到李氏和家里其他人身上。李氏干活向来是只做个虚架子,这么一来家里的活就落在了小姑子余彩蝶,和小婶赵氏带回的丫头身上。
张氏不舍得小闺女干活,又不太敢使唤小儿媳妇的丫头,只有自己上手干。干活干急了,就骂骂咧咧地不消停。
“奶,我娘这次生病又没花咱们老余家的一文钱,不就歇了几天吗?家里就那点活,十几口人一人伸把手也做完了。娘的身子还虚着呢,可不能饿着。养不好要是把小病拖成大病,我这点医术哪够看的?不还得从镇上请大夫?”
余小草该吃吃该喝喝,把张氏的叫骂左耳进右耳出。跟这个偏心的更年期老妇女一般见识,不自己找罪受嘛!
张氏被堵得不知道说啥好,干脆筷子一放,拍着腿哭喊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摊上这么一群不省心的东西!!我老天拔地的供一家人吃喝,还要听一个小丫头数落。老天哟!你咋不开开眼,把这些不孝顺的东西给收了去哟——”
李氏狼吞虎咽地吃饱后,用黑乎乎的袖子抹了抹嘴,幸灾乐祸地道:“我说小草,你咋跟你奶说话呢?看把你奶给气的,还不给你奶磕头道歉?”
余海赶忙拦去话头,安抚张氏:“娘,草儿还是不懂事的孩子,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我知道,今冬物价高,您为了这个家着急上火的,我们都看在眼里。放心吧,等雪化化,我就进山打些猎物,一半留着过年吃,一半拿镇上换些精米白面。”
张氏一听过年吃的问题解决了,停下哭嚎,却一脸恶狠狠地盯住一再挑战她权威的余小草,对余海道:
“老二,你这闺女叫你惯得都没祖宗了,看看她咋跟家里的老人说话的?你还不甩她俩耳刮子,教训教训这个没大没小的东西!”
余海哪舍得沾自己宝贝闺女一个指头,他内心并不觉得自己闺女说的有啥过分的。不过,他很清楚老太太是面子上抹不过来,要是不给她台阶下,今天一整天是别想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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