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有油,你再倒水非炸起来不可。”楚司淼心里哀叹一声,夺过奚娮手上的“盾牌”迅速盖锅,又把火灭掉。
“咳咳咳……”奚娮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心虚的解释道,“没想到做饭这么难,我一倒油下去就会溅出来。”
她从下午忙到现在,不仅一道菜没做出来,还粹了无数支碗碟,堪称百分之百失败。
“手怎么了?”楚司淼刚想教育,又被她手背上的几块红斑吓得不轻。
奚娮缩了缩手,低头认错,“对不起,我什么都没做出来,还把家里搞的乌烟瘴气。”
楚司淼把抽油烟机调到最大档,一把将奚娮打横抱起来,快步回到客厅。
“烫成这样不知道疼吗?我说了多少次,不要碰火,不要碰油,你全当耳旁风是吧?”楚司淼拉起奚娮的手,看到几处红斑上冒出的水泡,气就不打一处来。
奚娮见他发火,蜷缩着根本不敢回话。她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把饭做好,哪知完全驾驭不了。
楚司淼阴沉着脸盯了畏首缩尾的小松鼠一秒,起身打了盆凉水,又放了些冰块进去。
“嘶……”奚娮的手刚被按进水里,就痛得直哼哼。可比起痛,她还是更忌惮身边的男人,只能咬牙忍着。
楚司淼仔细的用毛巾把她脸上的污渍擦干净,又去寻了柄小刀和一包医用棉签。
奚娮又把头埋下去,听到塑料包装袋嚓嚓作响也一动不动,“要泡多久啊,好痛。”
楚司淼没有接话,利落的割开腕动脉,取了小半碗血,才把奚娮的红爪子从冰水里捞出来。
“要不是我没及时回来,你是不是预备连自己带房子都烧了?”楚司淼一边责备,一边用毛巾轻轻将水渍拭去,用蘸了血的棉签涂红肿处。
“对不起……”奚娮看着鲜红的棉签,又见楚司淼低头不停的往她手背上呼气,心酸的感觉堵得心口闷闷的。她真的是个包袱,什么都做不好,还事事惹麻烦。
突然波动的脑电波传入楚司淼脑中,手上的动作随即顿住了。挑起奚娮的下颌一看,那一双泪盈盈的大眼睛就让他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不哭了。”楚司淼屈指去抚她的眼角,哄道,“下次别再进厨房了,弄成这样,我都心疼死了。”
浑圆的泪珠从奚娮眼角滚落,哀戚的话音下一秒就震痛了楚司淼的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奚娮语无伦次的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他不该这么温柔,应该狠狠骂几句,为什么要把她这种废物放在手心疼。
“好了好了,都是小事。”楚司淼赶忙把她搂进怀里,心里把自己骂了个遍。他刚才是太着急,难免语气重些,哪知她会哭成这样。
“是,这些对你来说都是小事。可我连小事都做不好,还有什么用!”奚娮扭动身体不愿就范,愤愤然的嚷了起来。
“怎么没用,你非常重要。要是没有你,我一天都过不下去。”楚司淼捉住她要去揉眼睛的小手,哐哄的声调放到最轻。看来他是刺激到她的自尊心了,真是个心思敏感的傻姑娘。
“我不值得,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奚娮说不清是心酸还是委屈,施力想挣开他的怀抱,却是徒劳。
“丫头,是不是要我现在把心挖出来给你,你才不会说这种伤人的话?”楚司淼把奚娮牢牢锁在怀里,语气却不如手臂有力,透着深切的无奈和痛心。
他觉得好累,这辈子都这么累过。曾经他整日厮杀搏斗也不知疲倦,但现在她的一句话就能动摇他的心。是不是爱情总要伴随痛苦,总是如此折磨恼人。
奚娮狠狠一怔,哭声戛然而止。楚司淼的心跳凌乱而抽搐,连身上的气息都变淡了,像是很虚弱的感觉。
“对不起,我不说了,你不要生气。”奚娮抬手去摸他的下颌,心疼的连连安慰。
楚司淼抿着嘴唇摇头,松开禁锢继续把她手上的伤处理完毕,才吩咐道,“我把彩蛋带回来了,你上楼去收拾一下。”
说完,他就起身进厨房收拾残局。如今事态紧迫,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伤怀。
奚娮呆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这种情况应该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就抱起落地窗旁的盒子上了楼。
楚司淼一阵风似的忙活一通,把厨房重新恢复整洁敞亮。就在他开工做饭的时候,楼梯处传来轻快的跑步声。
“璘,这是你给我买的?”奚娮冲进厨房,惊喜不已的把手里的钻石胸针捧起来。
他带回来的盒子里不止有彩蛋,还有些首饰。这枚漂亮别致的胸针就在其中,瞬间把她从低落情绪中拯救出来。
“嗯,喜欢吗?”楚司淼反应慢了半拍才点头,既然她的记忆都改变了,不记得胸针也属正常。
“喜欢,太漂亮了。这是什么花,我从来没见过。”奚娮欢喜的直点头。
“夕颜花。”楚司淼错开视线,生怕她看到他掩饰不及的心痛。
“夕颜花?居然有花和我的名字一样?”不过担心都是多余的,因为奚娮根本没看他,只是不错一瞬的欣赏胸针。
奚娮自顾自絮叨一阵,又奇怪的问,“可是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你怎么会给我买礼物?”
“就是无意中看到的,觉得挺配你就买了。”楚司淼敷衍的应道,伸手去拿油罐,却一个手滑没抓稳。
玻璃罐磕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引得他的心脏不规律的紧缩抽搐,手臂更是不听使唤的把奚娮拉入怀中。
“老婆……”熟悉的甘甜香气让楚司淼翻江倒海般难受,低唤着又把奚娮往怀里紧了紧。
她不记得了,不记得这枚胸针,忘记了他们在这里举行过婚礼,也忘记了许给他的永恒温暖。那时候,她口中心中都是念着爱他,如今却怔仲着没有任何回应。
“你,你别抱这么紧,我喘不上气了。”奚娮被楚司淼身上清冽的海洋气息和强大的气势禁锢着,强烈的不适感让她害怕。
“奚娮,说你爱我。”楚司淼一味抱着不肯松手,沉声命令道。他已经读不懂她的心事了,因为就算听见的心声也不是真实的,只能通过言语确认。
“我……”奚娮磨了磨嘴皮,可话哽在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口。她感觉难受极了,不知道是身上痛还是心里痛,反正就非常不舒服。
两人就这么僵持片刻,楚司淼忽的苦笑两声,松开了禁锢。罢了,现在她平安在这里已经是奢侈,他还妄求什么呢?
“璘,我不是……”
“去外面坐,厨房里太热了。”楚司淼打断奚娮的分辨,倒油开始炒菜。
奚娮小心翼翼的观察一会儿,虽然看不出他是不是生气,还是不放心的说,“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胸针,谢谢你。”
挥舞锅铲的男人没有讲话,只点了个头表示知道了。很快,萦绕鼻息的香气就飘远了。
楚司淼转头定睛看着奚娮往屋外去的背影,心绪复杂难明。他耗竭心力挣来的到底是什么,就是爱人的一副空皮囊和些许自我安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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