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他这个囤积危险化学物的嫌疑人和犯罪集团有直接联系,只要抓住他就能把案子撕开一条大口子。
“寄件。”雒詹走进快递点,把怀里的小纸箱放在桌上。
“哟,先生你又来了,每回都很准时呀。”快递员递上单子,一边熟络的打招呼,一边好奇打量。
昨天公司领导带着一波警察来,说是要办案抓人,但具体抓谁却没告知。他一上午都卯着劲头,就想看看只在电视剧里才有的刺激场面,所以每来一个人都要打量上一番。
雒詹对快递员莫名其妙的热情感到不适,于是加快填写速度,又把事先准备好的零钱掏出来。
“行了,回执收好。”快递员撕下回执单递给雒詹,按照警察的指示把小箱子抱进仓库。
左栋接过箱子,心跳瞬时加速。寄件人抬头、收货人名、收货地址都匹配上了,外面那个长相白净斯文的男人就是嫌疑人!
“各组注意,嫌疑人为男性,年龄约30出头。上身穿灰色夹克,下身穿藏青色长裤,正从快递点往市场大门方向走。”
低沉中透着急切的汇报声响起,坐在楚司淼身边的权北故惊诧到呼吸一滞。
他手里拿着望远镜,所以看得十分清楚。左栋描述的嫌疑人和雒詹的体貌穿着一致,可他不是楚司淼的好朋友吗?上回他还参与过他女儿的绑架案,怎么一下子就成嫌疑人了?
如果权北故感觉震惊的话,楚司淼的震惊只会比他更多上百倍千倍不止。但他一点不怀疑左栋的判断能力,加上雒詹不同往日的行动轨迹,都让他确定事有蹊跷。
“行动!”果决的命令声在雒詹打开车门时响起,行动组从各个方向倾巢出动。
“不许动!你被捕了!”洪晓波第一个冲上去,粗暴的把嫌疑人摁在后车门上。左栋昨天挨的那一枪他可记得牢牢的,眼下就是最好的出气机会。
雒詹的双手都被扭到身后,痛得他闷哼一声。
“说,刚才你在快递点寄的什么东西?!”洪晓波铐上手铐,一边问一边上手去摸嫌疑人的衣服兜。
楚司淼疾步走到车边,还没来得及问,洪晓波就抢先了,“雒詹,本地人。”
楚司淼看着雒詹没有一丝惊讶神色的脸,没有接洪晓波递来的身份证,“带走。”
就在雒詹转身之际,楚司淼瞥见了他勾起嘴角在笑。这抹似是坦然又极其复杂的微笑扎的他眼睛生疼,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在脑中呼啸而过,持续不断的发出嗡嗡响声。
先是奚娮,又是雒詹。这到底是一场噩梦,还是老天故意捉弄他?
寒假是学生的专属欢乐时光,读小学的雒依依当然也不例外。
前段时间爸爸告诉她以后都不用再去医院治病,并且放松了一直以来的严格管束。这些都让她的第一个学生假期过得非常愉快,听到招呼声时,她正在小区花园里和几个小伙伴玩游戏。
“干爹!”雒依依抬头一看是好久不见的楚司淼,立马抛弃玩伴跑了过去。
楚司淼把雒依依抱起来,细细查看她的脸色,确认无恙后才说,“爸爸临时出差了,干爹送你去干妈家住几天,好吗?”
尽管不愿意相信,但被左栋扣下的邮包里的的确确装着20g氰-化-钾粉末。楚司淼连突审都顾不上,第一时间赶来安顿雒依依。
“出差?”雒依依很是糊涂,爸爸昨天还说过几天带她出去郊游,怎么突然出差了。
“依依认得奚惠敏阿姨吗?”楚司淼回避掉和雒詹有关的话题,转身朝单元门走。
雒依依点头,纠正道,“不是阿姨,是婆婆。”从能记事开始,奚惠敏就从没远离过她的生活。每回上医院只要有疼她的婆婆在,输液打针都不是多痛苦的事了。
“婆婆过两天要出国旅游,说想带依依一起去。”楚司淼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乱糟糟的心情在雒依依动听的童音中稍适平稳。
之前他答应奚惠敏去马来西亚旅游,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不仅他和奚娮不能同行,还要把雒依依托付过去,实在是无奈之举。
“真的吗?依依可以出国?”雒依依睁着铜铃似的大眼睛,兴奋的把爸爸出差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当然是真的,干爹说话算话。”楚司淼心疼的亲了亲她红扑扑的脸颊,加快步伐进了电梯。
临近春节,S市医科大附属第一医院迎来了全年最清闲的时段。但凡病情能控制的病人都被接回家团圆去了,各科室住院床位空了三分之二。
奚惠敏作为护士长每年这个时候都坚守岗位,好让家在外地的护士们早早踏上回程。但今天她却请假早退了,原因无非就是接到了楚司淼的电话。
她风风火火的赶回家,就见楚司淼和雒依依已经在客厅里了。
“小鸥,你好好陪妹妹玩。”奚惠敏顾不上关心雒依依,朝儿子吩咐一句,就把楚司淼拉进卧室。
“囡囡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房门一闭,奚惠敏的语速再次加快。
她快一个月没见着奚娮了,这几天更是连电话也打不通了。前天楚司淼送了份旅行社合同来,钱款都付清了,只是出行名单上没有他和奚娮。今天又突然说要把雒依依带去,着实让奚惠敏摸不着头脑。
“奚娮在外地办案子。”楚司淼把着急上火的姑妈扶到床边坐下,安抚道,“雒詹今天有急事也出差了,依依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劳烦姑妈把她带上。”
“怎么让囡囡一个去外地?她身边还有人吗?”奚惠敏还是不放心,追问道。
楚司淼拿捏一阵,还是决定给颗定心丸,“我要留在这边主持工作,奚娮那边有她的老师和师兄陪着。您放心,没有危险。”
“老师?”奚惠敏一惊,下意识去看房门是不是关好了,“是不是叶静斋?”
“是叶老和伏琅。”楚司淼颔首,尽力把语调掩饰的诚恳些。
奚惠敏脸色一沉,心口被愤懑的感觉堵得滞涨,“我真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个人。当初囡囡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眼看都快毕业了,居然被赶回浙江警校。你说说,招囡囡去的是他,赶人的也是他。现在又来了,他到底要干什么?”
当年的事,奚惠敏至今无法释怀。可奚娮偏偏是个死心眼,把责任一概揽上身,还不肯道明原因。她在杨水镇颓废了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被楚司淼带出点成绩,居然又和叶静斋扯上关系,想想都觉得不妙。
“您别着急,叶老和伏琅是部里指派来协助工作的,奚娮和他们相处的很融洽。”楚司淼心里疼的难受,面上仍维持着淡定解释。
“你的档案关系不也是在公安部吗?囡囡当年那件事你知道原因吗?”奚惠敏心念一转,觉得这位侄女婿应该了解些内情。
“犯罪心理研究室是独立机构,我没有权限过问。”楚司淼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只能找理由婉拒。
“哎……”奚惠敏一声长叹,不住的摇头,“算了,问这些也是难为你。我只要囡囡平平安安就行,没有别的意思。”
楚司淼克制住翻腾的情绪,又把话题转回雒依依身上,“依依现在病情好转很多,应该不难带,就辛苦姑妈几天。”
奚惠敏一听这话,脸色也缓和不少,“放心吧,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这孩子乖的很。”
楚司淼浅浅的微笑,到底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对这位心怀大爱的长辈说谎让他心慌又愧疚,奚娮精神失常的事不可能永远瞒下去,米栗的死更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他不敢想奚惠敏在知道事情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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