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考核录用了大批文人,这么多文人一时无处安置,他竟派到各部军中做监军。
但是这些文人平时埋头苦读,根本不通战事,却又自以为是,喜欢指手画脚,军中将领对此极大不满,苦于有拱卫司的监察,众人敢怒不敢言,文武之间的矛盾愈发激烈。
马秀英自从和影卫断绝了联系,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偏生有人不愿让她清闲,想要借此事把她引出来。
李善长对胡惟庸说道:“皇上重文轻武,已经引起武将的惶恐。马氏素来和这些武将交好,定然不会冷眼旁观。”
胡惟庸疑惑道:“皇上重文轻武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老师为何要惊动马氏,让她去保这些武将?以后有这些武将的扶持,我们更不好动她啊。”
李善长捋须笑道:“皇上孤行己见,消弱兵权势在必行,岂是马氏能阻拦的。引她出来无非是要让她多多露出破绽,她管的事越多,皇上就会越加厌弃。否则她一直缩在后宫,想抓她的把柄可不容易。”
“学生明白了。”胡惟庸恍然大悟,立刻着手去安排事宜。
徐达嫡妻张氏之死就成了导火索。
胡惟庸知道汤和跟徐达关系很铁,也是在钟离结拜的兄弟,而且跟马秀英关系好像也不错,就让人去挑唆汤和。
钱柏是汤和部队的监军,这次汤和护送蔡子英回京顺便向朱元璋禀告战事,他也回来了,相约汤和喝酒,在宴席上装着酒意上头,大放厥词,“张氏固然言语不敬,但是皇上的处置有失偏颇,皇上怎能因一愚昧妇人的话就对你们这些曾经的生死兄弟产生猜忌呢?张氏好歹是魏国公明媒正娶的妻子,皇上就算要处置她,悄悄寻个由头就是了,如此大张旗鼓地下旨赐死,让魏国公脸面往哪搁啊?下官实在担心,他今天杀了张氏,明天是不是就要对魏国公提刀,后天就要对您动手……”
汤和一杯接一杯,越喝越苦闷,要说众人中与朱元璋相处时日最长的非他莫属,当初还是他把朱元璋叫到郭子兴军中。亲眼见证朱元璋一步步从小卒成为九五之尊,也亲眼看着昔日的好兄弟越来越冷酷,越来越无情。
妻子是什么?是与丈夫地位平等,在服制,车制等礼仪制度方面享受同等待遇的正式配偶啊。朱元璋随随便便就把徐达的妻子杀了,是不是意味着也可以随随便便杀死徐达?杀死他们这些曾经的兄弟和伙伴?
抛开昔日的情分,汤和只看到君臣之间冷漠的从属关系,呵呵,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似乎就决定了他们今后的命运。
钱柏继续不遗余力地挑拨道:“皇上如今重文轻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一旦天下太平,武将无用,就会被皇上弃之如鄙履。好一点或许如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坏一点没准就是越王勾践之兔死狗烹啊……”
汤和愤懑于胸,用头重重磕桌子,悲呼道:“皇上不公,皇上您为何要做那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享乐,我该何去何从?”
这本是一段酒喝多了无意发泄的牢骚,汤和酒后自己都不太清楚说过的话,然而他的抱怨却被钱柏告知胡惟庸,最后一五一十传进了朱元璋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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