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龙不屑地摇摇头道:“麻烦,还不如刀子管用。”
“咳咳。”
希北风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赢龙,随后才开始道:“关于这个河谐的问题,那是讲个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而且关键你们也听不懂,毕竟你们从未接触过不是?不过没关系,这个河谐二字,其发源就要追溯到论语,说不定还可以再追上去,指不定甲骨文里就有记载着。所以,我们还是可以简单地借着这一则论语,顺便谈一谈河谐的事情的。”
顿了一下后,他接着道:“礼之用,和为贵。礼的应用,以河谐为贵。这句话就很粗浅了,但这里的礼字呢,却能有两种意思。一个日常中的生活礼仪,一个是官面上森严的等级制度,包括一个人当多大的官,平时的吃穿用度有多大,平时的出行居住用什么规格,祭祀祖先的时候能用什么样的规模的祭品,死了之后能用多大的仪式,墓地用的规模能有多大。”
“这么麻烦?”赢龙不屑道:“有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谁还管那么多。”
“我个人是不鼓励铺张浪费的,也不鼓励过度节俭,适合自己收支的生活水平才是好的生活,高了捉襟见肘,容易让你产生戾气,生出淫邪之心,少了容易让你过的憋屈,更容易生出戾气,生出来的除了淫邪之心,恐怕还有杀气。”
希北风笑着对赢龙道:“所以,一个人有什么样的社会地位,他的日常开支衣食住行吃穿用度包括一些祭祀仪式的参加和举行,以及到最后死亡后该得到什么样的待遇,如果都确定好了,那么就不会让人生出太多的不满心思。当然了,像你这样不甘平凡的人还是会有的,但多数人即便不甘平凡,也没有勇气去过分地打破规矩,除非哪一天规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所有人一起打破了。”
“话虽然如此,但我为什么觉得这种制度很蠢呢?”解诸质疑道。
“蠢是因为无法严格执行,而且一旦执行也显得有些严格了,更为关键的是,确实到了最后所谓的礼仪,制定出来的每个人的生活标准,全都崩溃掉了。演变的结果就是赢龙所说的样子,有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希北风笑着道:“其实这个也是人之常情,我有钱,我想过更舒服的生活,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过一些我自己不喜欢的生活,在衣食住行吃穿用度乃至于祭祀祖先的时候,跟一帮远远不如我的人用同一档规格?那我拼命赚钱,家里金库放满金银,又有什么意思呢?我还不如跟那些人一样,随随便便地过日子就行了。”
“但,不甘于平凡。”解诸淡淡道。
“没错,不甘于平凡。”
希北风笑着道:“我不认为平凡是件坏事,但我却知道,平凡对于有才华有野心的人来说,可能比死还难受。普通人才需要接受平凡,不凡的人就该去追求他的不凡。而一个人到底是个普通人,还是个不凡的人,虽然很难说,但时间一长,却能够看出来。
凡的人总会找机会去不凡,哪怕他明知道摔个半死的可能性更大。至于普通人的话,知道可能要摔个半死,就立刻刹车了。他们会给自己做出适合的选择,不怕摔死的人就去不甘平凡,怕摔死的人就去平凡。两种选择其实没有高下之分,最适合自己的路,才是最好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对自己来说最好的选择,那就不需要去对比那些愿意摔死的人,因为那些人确实十有八九是要摔个半死的。”
“……”解诸无语,感觉像是即将摔个半死的人一样。
“不用这幅表情,我就是在说你,还有其他愿意拼着摔个半死去争取不平凡的人。”
希北风笑着道:“当然了,其实在我看来,你们的选择其实也不能算是有勇气。毕竟比起摔个半死,你们更怕一辈子平凡普通,或者说庸庸碌碌。相反,如果你们种有些人如果能反过去选择平凡,我其实还要夸你们一句有勇气,毕竟你们敢于选择一种更痛苦的生活。”
“怎么可能。”解诸不屑道。
“现在你还小,你还一个人,所以就不可能。等你什么时候,有了想要好好守护的人,就会发现,其实一辈子平凡普通地守着那些人,也好过摔个半死。”
希北风笑了笑,便在这个问题上打住,转移了一下方向道:“对于那些选择平凡的人,如果你们哪一天选择了不甘平凡,我也要说一声有勇气。当然了,我并不鼓励就是,毕竟不甘于平凡的人,身上必然有某种可以让他们获得一丝成功机会的特质,如果说他们是九死一生,那么本来就甘于平凡的人去选择不平凡,就可以说是九十九死一生了。”
“那你还是有勇气,这不是鼓励是什么?”解诸无语道。
“那是勇气。”希北风道:“你想想,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个甘于平凡的人,去选择九十九死一生的不平凡道路呢?大抵还是为了守护某些东西吧?最为典型的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解诸呢喃。
“是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希北风有些凝重地道:“曾经有过许多这样的时候,有过许多本该平凡普通度过一生的人,无可奈何地走上了一条不平凡的道路,对于他们来说,何止是九十九死一生啊,简直是十死无生,踏上那条路的人,哪一个有信心活下去?一个个不是抱着一死的决心去走那条死亡之路的?为的是什么?不过是为了守护罢了。”
“为了平凡,而选择不平凡?”解诸微微摇头。
“事实就是如此,这个世界容不得他们平凡了,那他们只能走上一条不平凡的路,用鲜血和骸骨为后人挣下一个可以平凡快乐生活的世道。”
希北风叹了一声,道:“又扯远了,说回正题,以每个人的社会地位,给他们制定一个生活的品质上限,这种事情蠢则蠢矣,但我认为在遥远的未来还是要复苏的。世界的资源就那么多,合理的分配才是王道。一方面既要让人为了欲望而上进,另一方面又不能让人完全成为追逐欲望的野兽,所以我觉得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像那种礼制还是要以某一种形式复苏的。”
“礼之用,和为贵。”解诸道:“非要说那种确定好的等级生活是一种礼,且坚持了和为贵这个中心原则,我也是无话可说。”
“和,这个字含义太大,很难以讲清楚讲明白。但是在社会制度上面,有序的制度,也是体现了一种和。尽管像孔子想复苏的那种礼制比较粗暴,但也不是没有值得借鉴的地方。一切都很值得商榷,具体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能讨论完的。”希北风笑了笑道。
“但我怎么看老师肚子里像是有货,想要给我们唠一唠,却又有点想摆架子,让我们哄着你谈一谈的意思呢?”解诸玩味地道。
“呃——”希北风无奈,道:“你都这么说了,要是我什么都不说,岂不是默认了你的说法,不过我要是说了的话,又好像是中了你的奸计。啧啧,这可真是让为师很为难啊,要不你再想想有什么两全之策,既让为师心里舒服,又能让你们不会不舒服,最后还能听一听我肚子里的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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