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北风笑着道:“但这句话可没有具体跟你说如何分辨哪种是被人欺骗,哪种是被人愚弄。像我所说的同一句话在两个人嘴里是两个意思,打个比方,现在大家都在这个破讲堂里,觉得待着很不舒服,我跟你们说别的讲堂更舒服,你们该不该相信呢?”
“可信可不信,不过以我的经验来说,别的讲堂估计没有这么舒服。”
解诸笑着道:“我可是被前几个先生用戒尺打了好几次,跟老师您辩到现在,都没有被惩戒,我觉得已经算是很好的待遇了。”
“结果还是他们被气走了,这说明其他先生,其实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希北风调侃了一下后,才道:“别的学堂好不好,我是不知道的,那我跟你们这么说,你们该不该相信呢?”
“除非我们是傻的,否则为什么要听信呢?”解诸无语道。
“但如果是另外一个人,例如你们白老师,他知道别的学堂好不好,然后跟你们说别的学堂好,你们觉得该不该相信呢?”希北风又问道。
“他有可能说真话,也有可能说假话,所以还是可信可不信。”解诸沉吟了一下道:“不过,严格说起来,应该说是抱着信的态度去怀疑,毕竟白老师应该比您的人品好点,可信度也比较高一点。”
“你这是偏见。”希北风无语道。
“我相信各种子在世的话,他们一定会很赞同我的话。”解诸很认真地道,确实没有调侃的意思,不过还是引得众学生哄堂大笑。
白多义也忍不住跟着大家笑了起来,还一直给希北风使眼色,让后者十分地无语。
茅依依捂着嘴偷笑着,这次倒算是给留了点面子。
莫怜儿坐在她的旁边,倒是不知道要怎么表现好,幽幽地叹了一声,就看着一众笑得前倒后仰的学生,发呆。
望着一众学生,和自己的损友,希北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等着讲堂内安静下来,才继续道:“夸别的讲堂好,我来说,和白老师来说,同一句话就显然延伸出了不同的意思,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在瞎扯,而白老师是什么都知道,却不知道是不是在瞎扯。相比而言,我这种人还算是大大的良心,毕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是在瞎扯。”
解诸有些赞同地道:“确实,如果一个人对某件事情知根知底,反而让你不知道他讲的是真是假。”
“所以,对于老师我这种人,大家听了一些事情,明知道我根本没有见过,还是选择相信了,这就有点愚昧了。但对于白老师这种人,你们听了之后不加分辨,实际上被愚弄的可能性更高。”
希北风玩味地笑着道:“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我说的话,却是我的肺腑之言,我就是觉得别的讲堂各种高大上,这样一来其实你们信了我,也不算是被我愚弄,而间接被那些愚弄我的人愚弄了,毕竟我相信的东西,肯定也是某个人传输过来的。这个某个人,很可能就是你们的白老师。”
“白老师为什么要愚弄我们呢?”解诸很适时地问道,嘴角的笑意有点阴险。
“这个就得问白老师了。”希北风望向下面的白多义。
“别往我身上泼脏水。”白多义嘿嘿地笑道:“我怎么可能会愚弄学生呢,你可千万不要以己度人。”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谁也没有证据,说你不是在愚弄人。”
希北风笑了笑,对学生们道:“对于这种一面之词,其实可以对比我之前说过的孔子的小故事,有个人跟你说一个好人掉井里了,你可以选择相信。没错,你确实可以选择相信,然后赶过去救人,但也仅仅是这个样子。而不是选择相信之后,跟随着这个人的脚步,顺着他给你指明的道路,扑通一声傻乎乎地跳井自杀。”
“既然相信,那为什么不跟着做?”解诸问道。
“谎言,都是七分真三分假才足够真实的。”
希北风笑着道:“先给你一个不知道真假但听起来很像真事的事实,这就是那七分真,至于依据这个事实,做出什么样的决策,那就是人家给你的三分假。你可以被欺骗,事实上,也没有人能做到永远不被人欺骗,但是这个欺骗仅仅止步于事实。”
解诸无奈,话说到这里,又一次让希北风绕过去了。
“没错,止步于不知真假的事实。”
希北风笑着道:“你想糊弄别人帮你做事,首先就得制造或者寻找出这样一个事实,然后才是一步步牵引着他们往前走,傻乎乎地掉进你挖的坑或者井里面。而如果你不想被人糊弄,请仔细分辨事实,即便确定是真的,也不要随便轻信别人的结论。”
解诸耸耸肩。
“咳咳。”
希北风继续道:“例如,我告诉你那个讲堂更自由,比这里好多了,说得有板有眼,还有许多证据,还有其他人的证言,以至于你找不出破绽,你选择了相信,这个没有问题。但是我跟你说,兄弟,你快点过去吧,这个时候你就得注意了。”
“这个结论没有问题吧。”这次开口的喻落华,而不是解诸,因为解诸知道已经无解了。
看着擅长下棋的喻落华,希北风笑了笑道:“这就跟你下棋是一个道理,有些地方看着能下,但其实是对方诱使你下的,真的落子到那种地方,晚点的时候就有你后悔的。”
“但下的时候,确实不觉得有问题,这不就可以下了吗?”喻落华道:“如果每一步都考虑太多的话,其实反而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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