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风儿有点喧嚣。”夜衣望了望天空就把话题扯到天气上面了。
“别学我说话。”希北风无语地道:“既然满少想跟着我们,那就让他跟着吧,反正死活不管,要是能活下去的话算命大,要是活不下去的话算命。怎么着都跟咱们没有关系了。”
“你是主顾,你说了算。”夜衣无所谓地道。
满少开口道:“我要去。”
“不后悔就行。”希北风笑着道。
“不后悔。”满少坚定地点头。
“看来是个能成大事的料子。”希北风颔首道:“像你这么果敢的年轻人还真是少见了。”
满少嘀咕道:“恩公好像也不比我年长多少岁。”
“确实如此,不过也不年轻了。”
希北风笑着道:“当然,要说老也是不行的。”
“为什么?”满少道。
希北风犹豫了一下道:“父母在,不言老。”
满少闻言后眼神不禁黯淡,就连夜衣也是显得有些消沉。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得愁滋味,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希北风苦笑道:“年轻人都是这个样子,总想变成成熟一点,好对别人的生活指指点点,显得自己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却不知道这么做反而幼稚。”
“不言老吗?”夜衣笑着摇摇头。
满少道:“不说老,但是感觉一夜成长了十几岁,还是有的。”
“错觉罢了。”
希北风道:“绝对没有一个人能一夜之间成长十几岁,你只不过是提前十几年或者提前几十年,感受到了某种现在本不该感受到的情绪,仿佛穿越了时空一下子跳到十几年后跳到几十年后,与正常轨迹下未来的自己产生共鸣。”
“但是,那种感觉,确实是一夜长大。”满少道。
“多少会有一点不同于同龄人的感受,多少能体会一点年长者的心情,多少有些变得不像之前的自己。”
希北风苦涩道:“但也仅仅只是多少而已,就像男孩生了胡须,就觉得自己变成男人一样,说到底不过是一种错觉。”
“但这也是一种成长。”夜衣辩驳道。
“双手变得强壮了,以为能搬动一座大山,却忘记了双脚依旧孱弱,结果会怎么样呢?”
希北风笑着道:“搬不起来白费力气打击信心倒还好,但是颤颤巍巍地搬起来就恐怖了,因为吧,不小心闪了自己的腰甚至于是砸死自己也就算了,要是波及身边的人,死的就不止是一两个人了!”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但是不是有点极端偏激了。”夜衣道。
“会吗?”
希北风想了想,道:“好像是缺少了点肯定,那么就加上一点,双手变强壮了还是很有好处的,起码很多事情变得简单方便。”
“例如呢?”夜衣认真道。
撸啊撸!
这话当然是说不出口的,是以希北风只能严肃道:“例如挤羊奶。”
“……”
夜衣无言以对地呵呵一笑,不过想了想后还是承认道:“好吧,多少应该还是会方便很多。”
满少也只能点点头默认了。
“看你们这个样子,还真以为就为了这种小事而强健双臂啊?”
希北风笑着道:“你们却都忘记了,双臂强健了,自然有更多的时间强健双脚,强健其他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部位,那样早晚有一天能搬动大山!”
“搬动大山干什么呢?”夜衣无语道。
“谁知道呢?”希北风笑着道,看着两个人楞了一下,便催促收拾准备,一起朝着更深处迈进。
保守起见他们走的并不快,然而差不多还是走了十五里山路,傍晚的时候希北风坐下来就不想动了,夜衣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还是一样的平稳自若,满少则是十分殷勤地忙上忙下,收拾柴火煮热水,要不是考虑到已经跑进来三十多里,现在就要整治一顿好吃的给希北风。
此刻,希北风不禁想起了之前在平安酒楼里的高级料理,一边幻想着那种滋味一边啃着没有滋味的干粮,结果更加的难受,退而求其次地幻想着家里自己弄的食物,也还是觉得有天壤之别,最终只能老老实实地回归现实。
吼!
突然间,一道吼声远远地传过来。
三人的心神皆是一震。
希北风急忙道:“都没事吧?”
“没事。”夜衣淡定道,随后看了一眼满少,见他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不禁高看了一眼,难怪敢跟着过来混,心性起码还不错。
“满少留在这里。”希北风命令道,虽然满少现在并没有什么异样,但估计是托了距离远的福气,要是近距离接触那只傻虎,应该是无法抵抗的。
满少犹豫了一下后道:“好,我等你们。”
“自己小心。”
希北风撂下这一句话后就给了个眼色夜衣,两个人激发财气,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互为犄角地前进,不久后就穿过重重密林进入一块还算空旷的地带。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扑面而来,带着密林里草木的气息,如温水中的一道冰流,却又不突兀反而给人一种浑然一体的氛围。本来,这里就是生死界限混淆的原始地带,不想人类聚居地一般把生与死隔离。
活在活人堆里,与屠宰场的悲鸣,墓地上的哭泣隔离,对市场里细小的杀戮视而不见,随手捏死一只蚂蚁,抓起鞋子拍死一只蟑螂,挥手一拍打死一只蚊子,这不叫死亡而叫惩罚。
刻意隔离了死亡的味道,一旦回归这种原始地带,便觉得距离死亡很近,也觉得好像真正活在这个世界上,因为眼前就是其他人的死亡,冷冰冰的肢体碎块,染红了绿色的小草,让本就鲜红的花朵更加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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