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快要中午的时候,龙嵴山一处不起眼的峭壁上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
从那山体的破口中,钻出两个身着灰袍的身影,他们其中的一个只有一只胳膊,另外一条手臂的位置安装着某种混合了金属,岩石和冰块制成的怪异假肢。
两人一前一后挥舞着破冰镐,开始在几乎垂直的峭壁上移动,这两人自然是起司和咒鸦。关于咒鸦的假肢材质,其实也是没什么办法的事,原本炼金骰子确实可以将原有元素转化为理想材料,可起司一番思索之后,觉得没有任何材料比能够在这座高山中存在了亘古之久的岩石和冰块更加适应这里,因而在确定结构的稳定性后最大程度保留了材质原本的样貌。
这样的作法,或许还能取悦这片大山也说不定。
取悦大山,听起来像是无稽之谈,大山是没有意识的,就算有,也是组成整个山体的每一块岩石和沙土的共同意识,何谈取悦之说?
但根据矮人们的传统和传说,像龙嵴山这样的庞大山脉,是会产生一种说意识而非意识,说无意义却有意义的朦胧念想,这种念想会以某种形式展现出它的好恶,帮助或伤害在这片山脉中活动的人。
因此每当矮人要开始在山中建立城镇或开凿矿洞,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以繁复的仪式询问山峦是否愿意成为他们的家园,这些手段中还包括某些类似神职人员的矮人会以魔法尝试与山脉沟通,劝说它接受矮人们的到来。
不管怎么说,矮人是非常信赖这一传统的,而作为和山与土地打交道最深的种族,他们的观念在法师看来很有参考性。
或许是起司的取悦策略得到了成效,又或许只是改进后的登山器材有了长足的进步。不需要谁来提醒,两人都能注意到,今天的进度和顺利程度都要远胜第一天。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从物的角度来说,起司花了不少时间对器材进行了改善;从人的角度来说,经过一天的实践,起司和咒鸦对于攀登这一运动以及与对方的合作方式都有了熟悉。灰袍不仅具有强悍的施法能力,他们的学习和适应能力同样令人难以企及。
只用了一半时间,两人的攀爬进度已经超过了昨天的一整天,而且看样子他们的体力还有很多剩余,完全能以同样的速度爬完剩下的进度。随着登山的进程,起司和咒鸦的心中除了最开始的不适之外也开始浮现出其他的东西,例如平静。
是的,虽然他们的肢体在重复着高强度的运动,可他们的意识却陷入了某种类似冥想的境界。这种状态如果让剑七那样的气修者碰到,他们会很清楚其来由,即人与自然的共振。
这种共振无处不在,劳动和运动都可以成为他们的媒介,奔跑,砍柴,打坐,甚至烹饪和战斗都可以让人发生共振,在共振之中,人既是清醒的,也是沉睡的。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共振带来的绝不会坏事,往最小的益处来说,它可以令人正在做的事情事半而功倍。
起司对此的感觉尤为明显,他能感受到肚脐下方,被剑七称为丹田的地方正在萦绕而出的气,它给人的感受渐渐清晰,流动在四肢与躯干,每当流过头顶时更是让法师清醒异常。
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要顾及咒鸦,起司的速度还能比现在再快上三分,他甚至有几次举重若轻的做出了跳跃的动作,从被遮蔽的前路边开辟出新的上升路线。
而跟在他身后的咒鸦,则在最开始的惊讶之后很快接受了这一现象,跟随着起司的脚步提前规划路线,降低自己的攀登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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