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很想喊罗素不要把经历都放在压制假威道的身体上,现在他们优先要处理的对象不是他。可他的法术占据了能够传达信息的部分,而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心有灵犀的默契,所以理所当然的,起司没有得到任何帮助。
他的法术已经进行的很快了,只是那血肉花蕾膨胀的速度更快,几乎只用了三四个呼吸,体积就超过了墨水所能制造出的黑洞尺寸。随着它的膨胀,那隐隐要破茧而出的内核也逐渐有了端倪,那好像是某种,某种生物的幼体。
起司曾经听剑七说过,在他的故乡,有人修炼一种蝉蜕之法,那种法门可以让人在身体中孕育出新的身体,这样当原本的躯壳因为老化而失去功能的时候,新的身体就能以婴儿的姿态延续自身的意识与知识。
灰袍对这种听起来异常诡异的修行方式置之一笑,他不认为有人可以不用魔法做到这种事,而就算利用魔法或剑七口中的方术,这种李代桃僵似的做法也不如直接寻找能够延续自己原本肉体寿命的有效。但他当时并未想过,这种做法或许有着另一种深层的用意。
以魔法的眼光来看,人是无法摆脱自己的,人无法变成自己之外的东西,哪怕肉体可以变形,精神和意志可以扭曲,但在整个存在的最深处,仍然有某种东西保持着唯一性。当然,这种唯一性的来由众说纷纭,有的说是神,有的说是秩序,有的说那是真正的灵活,又或是生命在时间中起源时那一点所造成的惯性余波。
总而言之,魔法中的真名,在最理想的状态下,就是要对应那个点,只要抓住那个点,被唤名的东西就无处可逃。除非,它重生了。
是的,重生。这个词汇如此荒诞又带着答案的意味进入起司的脑海,通过那富有活力的新生物与失去意志的老恶魔之间的对比,灰袍认为假威道很可能是自己诞下了自己。换言之,他的存在脱离了原本的躯体,以某种方式重生了。
而这就意味着,以原本那个他为目标所准备的一切,都会在新生儿前没有意义。不,考虑到诞生的来源问题,魔法还是可以以延续到血亲的方式影响这个新生儿,不过威力和效果都会比直接作用于假威道要弱上很多。
而这也能解释真威道为何会暴怒,他显然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那么恶魔最憎恨其它恶魔做什么呢?答案恐怕就是对方不再是恶魔,恶魔们自身生活在无止境的折磨里,他们不能接受同族中有人以某种方式摆脱了恶魔的身份。
不论是出于对恶魔族群的归属,还是单纯的嫉妒与愤恨,或者是对于转化者的恐惧,结果都一样。
“释放他。全力破坏那个肉团!”起司间墨汁无法成型,立刻解散了自己的法术,同时向罗素喊出了此时的风向。
溺亡者可不知道这几秒之中局势的变化。但他清楚灰袍的判断几乎都是对的,有的时候不需要搞清楚里面的原理,先让事情发生,再去回顾比较好。
于是罗素当即解除了真威道的束缚,那灯火中的精灵霎时间暴涨为能够焚烧森林的魔王,朝着花苞猛扑过去。</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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