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愣住了,为避免阿瑾发现他的异样,他刚刚暗中封住了身上的各处大穴,将那些疯狂奔涌的灵力禁锢狭窄的空间里。
他不知道一旦禁锢解除,那两股被压制的灵气会怎样疯狂的反弹。
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想在离开前,好好抱一抱阿瑾,他想让她别那么难过。
可是……
“你该走了。”
凤瑾淡淡道,微微侧着身子,既没有面对他,也没有背对他。
这样平静冷漠的姿态,比生气背对他,更让无名心如刀割。
“阿瑾——”
他哑着嗓音唤她的名字,凤瑾没有回应,漠然的神情让无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是不想告诉她,他身上发生的变化,可是,他不能说。
无名已经能感觉到,身体里那股阴冷的邪气,跟阿瑾身上的同出一脉,他有种感觉,他身上的变化,跟阿瑾脱不了干系,因为邪气爆发时,他身体的一半反应,跟阿瑾月圆之夜的反应一模一样。
他能猜出来,阿瑾那般聪慧,岂会不能?
她若是知道了,只怕会心如刀割,万分的自责。
“阿瑾——”
无名不死心的再次唤了一声,凤瑾突然转过脸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该走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语气平淡如水,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他走不走,尽管她的心里早已心潮起伏,片刻也无法安宁。
她其实挺厌恶自己的性格,一旦硬起心肠,就一点也不肯示弱服软,一点也不肯让人看出她心底的难过。
她也想像别的女子那样,柔柔弱弱,在男子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任再铁石心肠的男子看了都心生怜爱,舍不得离开,可她做不到。
她不愿意低声下气的去挽留,去哭求他留下来,他要走就走,她一个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一夜未睡,凤瑾感觉很疲惫,可她的腰背一直挺得很直,仿佛压不弯的松柏。
“阿瑾——”
无名唤着她的名字,这一次,凤瑾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似乎已经不愿再听他多说一个字。
“阿瑾,这一趟出门,千里迢迢,不过,我会在月圆之夜之前赶回来的。”
无名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认真的说道,昆仑山离帝都两千多里,来回四五千里,他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如果寻找天和禅师顺利的话,一定能在月圆之夜之前赶回来。
月圆之夜,她身上的鬼气会发作,他得陪着她。
凤瑾没有回应,仿佛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但无名知道她听见了。
他默默的望着她的背影,望了好一会,似乎想要把她的身影刻进他的心里。
凤瑾始终没有转过身来,屋子里静寂无声,让人压抑的寂静。
良久,无名转身离开。
凤瑾听见他穿过珠帘,珠帘发出清泠泠的声音,她听见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凤瑾猛地转过身来,怔怔的望着空荡荡的宫室。
二月初的时节,倒春寒,空气湿冷入骨,凤瑾用力抱紧自己,突然觉得很冷,冷得无论是身,还是心,都要冻僵了。
这屋子里铺着的地暖,烧着的银丝炭,一点也赶不走心里的寒冷。
“无名。”
凤瑾轻轻唤了一声,屋子里空荡而冰冷,寂静无声。
“无名。”
凤瑾提高声音又唤了一遍,屋子里依然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走了。
这个认知让凤瑾的心一片迷茫,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悲伤,还是不知所措。
他走了,从此这座华丽冰冷的宫殿,只剩她一人,再无人在冰冷寂静的夜晚,抱着她,给她火一样的温暖,水一样的柔情。
凤瑾失魂落魄的下了龙榻,赤脚站在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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