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想到开店呢?”我又接着问。
佳佳仍然轻轻地笑了笑。
“姐,你们还不知道,其实,我在上学的时候就摆过地摊了。”
裁员风暴愈刮愈烈,转瞬间,昔日的朋友各奔东西。
啊?我和黎男都张大了嘴,竖起耳朵继续等着佳佳的后话。
“读书的时候,我家里过了一段很艰苦的日子,因为爸妈都下岗了。爸爸外出到处揽活儿,很多城市都跑过了。他说他一定要让我妈和我的生活好起来,不成功便不回来。妈妈则在家里摆地摊,以维持日常生活。那时,我每天早上四点过起床,帮着妈妈去批发市场进货,然后把货给妈妈放好,再去上学。上完课,我又去帮妈妈卖货,直到晚上才回家,那时我就已经学到不少做生意的窍门呢。后来我家的条件慢慢好了,本来我爸妈是不愿让我做乘务员的,说太危险,又是伺候人的活儿。当时我只是想尽快独立,又对这份工作有些憧憬。可是现在,我觉得它好像不太适合我。”说着,佳佳又笑了笑,“我和男朋友都不大喜欢这工作,所以我俩商量,干脆辞职回家做生意。生意虽小,可是忙的却是自己的事业,而且我对做生意很有兴趣,他们都支持我。”
听完佳佳的故事,我和黎男赞叹地点了点头,能去追逐自己的梦想,那就是幸福。
夜里,我躺在床上,轻问黎男:“姐,假如你不干了,打算做什么?”
黎男放下手中的书,还是那本书,好像她永远也看不完似的。
“我也不知道,也许会找份比较普通的工作,但我肯定,不会再做乘务员了。”说罢,黎男又扭过头,问:“你呢?”
我笑嘻嘻地说:“我最感兴趣的也是做生意,特别是吃,说不定会去开个饭馆。咦,不如咱俩合伙去开个饭馆得了。”
“呵呵,好啊。”说起吃,黎男也来劲了。
可是,我俩此刻都还在这个外表光彩的“笼子”里得过且过着,明天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一周后,公司大规模裁员的行动正式拉开了序幕,上到乘务长,下到乘务学员,全部被筛选一遍。不止如此,公司打着“共同渡过难关”的口号,全公司上下全部减薪,而且一减便是15%。我真是无语了,公司翻倍赢利的时候,为什么不给大家加15%的薪水呢?这一亏损,首先便想到了裁员、减薪,而且速度之快,让人惊叹。
我和黎男躲过了这一场裁员风暴,然而我那些曾经同宿舍的姐妹们,却不是完全幸运的——木柠被裁了。
大半夜,姐妹们挤在桑影那间宿舍里聚会,大家都在安慰着木柠,可是她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没事,裁就裁呗,反正我也不想干了,裁了正好,免得我老是下不了走的决心,还惦记着那点钱。”木柠乐呵呵地笑道。
“我也不想干了,在这里好累、好压抑啊。”傅蕾喊道。
姐妹们都点头表示同意,这种感觉,我们都深有体会。
“可是如果不干了,一时之间我还真想不到自己还能干什么。”桑影说道。
桑影的话不无道理,其实人就是这样:在一种状态里待久了,就很容易产生依赖心理,哪怕自己已经很厌恶了这种生活。就拿很多同事来说,如果现在不干了,她们都想不到未来该去干什么。所以,很多人一直在为自己找寻后路。
“回去后你打算做什么?”亚男问到木柠。
木柠抿了抿小嘴,说:“我家人给我安排好了另一份工作,回去休息几天,便正式去上那种朝九晚五的班。想想我都觉得开心,终于可以不用起早贪黑、被训被骂,像奴才一样地生活了。”
木柠的期盼,也是大家的期盼。在现在这种生活中,我们确实就像丫鬟。
第五天,木柠回青岛去了,她终于离开了这个“笼子”。
又隔了三天,桑影突然告诉大家,她也辞职了。她和她的男朋友将回到他们所在的城市,租一间不大不小的门面做生意。
临走前,桑影对我说:“是你告诉大家,如果想停,随时都可以停止。我确实不想干了,所以现在就停止了。谢谢你的话,它让我很受用,也谢谢你这个好朋友,你让我学会了很多。”
人在旅途,又一个伙伴分道扬镳了,不知未来是否还能再相见。那些曾经同批培训的同事们,到目前为止,也就只剩下我们几个在孤军奋战,苦苦煎熬了。
这次大裁员,很多人都走了,我每天都能在网上看到不少这样的文件通知。
走了,都走了。
走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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