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珏看着景帝的表情,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认真严肃的诉说,荣珏立马也敛了神色,毕恭毕敬的跪下,说道,“荣珏不敢,平儿也不敢。”
景帝笑了起来,把她扶了起来,说道,“看你,朕知道,难道朕当真是没有眼睛的人吗?这些年,你与平儿受的苦,朕都知道,平儿如今在从朝为官,为人正直,朝中不少大臣褒奖于他。朕记得你带他出宫入府的时候,他才不过一个孩童,胆怯不敢说话,如今朕心里很是宽慰,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父皇言重了,这本就是荣珏该做的。”
“荣珏,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谁该做的,或不该做的。做得好,就是你的本事,谁也说不了你什么。有时候真相就是这样,没有对错,越靠近真理的人,往往下场连平凡人都不如!”景帝说道,看着荣珏,她像极了陈馨瑶,像极了她的避世,像极了她的才情。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当年的郁后,当年,那是多久的当年,怕是景帝自己也记不清了吧。
“父皇说的是,荣珏定当谨记。”荣珏知道,此次的事,终是功亏一篑,景帝会饶恕他,不会就这样杀了东宁王舸毓。或许因为他偏心,或许因为他害怕,或许因为他不足以让景帝感到威胁,但绝不会是怜悯与仁慈。
“你可怪朕杀了你的皇兄?你一定觉得朕当真是天底下最无情之人!”景帝说道。
“太子璟欱早已不是荣珏的皇兄了,荣珏是父皇亲封的公主,而废太子早已被除去典籍,不过一个庶民罢了。”荣珏说的一点也不在乎,是啊,他再也不是荣珏的皇兄了,公主荣珏没有皇兄,她只有一个哥哥,璟欱。
“朕记得,从前你很爱黏着他。”
“是吗?或许吧。荣珏不记得了,”
“那便最好,那些个伤心往事,记得做什么,他既辜负了我们,自然也不必记得他。”景帝说的一点也没有任何悔过之意。
荣珏看着景帝不再言语,跪了下来,“你这又是做什么?”
荣珏拜了一拜,说道,“儿臣知道父皇仁慈,感念与东宁王的父子之情,不愿重处,有意免他死罪,只是”荣珏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却换了一副语气与神情,“儿臣来的时候见乐妃娘娘一直跪在殿外,父皇英武,可东宁王如今却做出此等忤逆之事,着实让人心寒,死的都是父皇的子民,怕是臣民,悠悠之口。”
“那你觉得该是如何?”景帝问道。
“慈母多拜儿,东宁王跋扈,与乐妃定脱不了干系。儿臣认为,应当下旨处死乐妃娘娘李氏。”荣珏说的狠心。
景帝许久都没有回答,也没有叫荣珏起身,最后才说道,“那便依你所言。”“朕明日就会下旨。”说完拂了拂手,示意荣珏可以退下了。
荣珏走出了殿门,乐妃就一把拉住了荣珏的裙摆,询问景帝如何处置。
荣珏拂了拂裙摆,很是不屑,说道,“父皇仁慈,自然是赦免了他的死罪。”
乐妃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松了口气,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是吗?或许一点也不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
“瞧你这一副慈母样!”荣珏笑得讽刺,荣珏低下头,伏在乐妃的耳边,说道,“他不会死,你会死,而你死了,我一定会让他来陪你,让你们在阴间共享天伦。”
“你...”乐妃气得说不出话,如今她什么也不是了,自然不敢拿荣珏如何。
荣珏离开的时候,裙摆狠狠的扫过她的脸,你也有今天。
“荣珏,你不得好死,你荣宠万千又如何?你想要的一辈子都得不到!荣珏,你不得好死!”乐妃在后面骂的很凶,不过几句便被人拖了下去,想来又是一顿毒打,如今,墙倒众人推,荣珏当初也是经历过的,很是感同身受。
只是,不得好死又如何?她公主荣珏,从不信命。
越南宫见荣珏的心情不是很好,想来此次进宫,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坐到荣珏的身边,说道,“皇上,并没有下旨处死东宁王,对不对?”
“是。”荣珏并没有看他一眼。死了那么多人才有了的案子,如今最该死的那个人却被赦免了。荣珏痛心也不甘心。
“想来当年太子的死在他心里,还是留有余地的,他在害怕,重蹈覆辙,所以他不敢了。咱们的皇上,老了,再没有当年的冲动了。”
“那又如何,哥哥还是死了!”
“你想如何?”
“我想他死,他必须死!”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便要狠心到底,不能留有后患。
她要他死。
第二日,荣珏早早的起了床,独自一人出了府,去了东宁王府,昨日景帝已经下旨将他从大牢里放了出来,同府上一干人等一起圈进,等候发落。
荣珏到了府邸,站在门前许久,终是走了进去。自此,荣珏的双手再没有干净。
府内没有一丝关押重犯的情形,依旧莺歌燕舞,佳人在怀。
“你倒是过得逍遥。”荣珏笑着说道。
东宁王舸毓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看着来人,语气不好的说道,“你如今也倒是嚣张。”
“东宁王也可以呀,只是如今你没有机会了。”荣珏嘲讽道。
东宁王得意的说道,“父皇已经放了我,自然不会杀本宫,本宫的母妃是当今最得宠的女子。”
荣珏看着他,笑了起来你,“呵呵,”冷了语气,说道,“可惜你那得宠的母妃,今早已经悬梁自尽了。”
荣珏看着他一下子颓然的神情,不由得觉得可笑,你的指望没有了,既然活着也没有意思,本宫便仁慈送你一程,“不用难过,你马上就可以去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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