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纥大公主帕里黛参见陛下,祝陛下百毒不侵,祝陛下的大雍千秋盛世。”女子盈盈拜倒,用得却不是汉人的礼节。
说话间宫人已将两旁的宫灯点燃,殿内又恢复了明亮。
殿上众人此时才知这是北方回纥的公主,只是这段祝词怎么琢磨怎么怪,但异域的女子能学会这么几句已属难得,众人也没再深究。
皇帝此时心情甚佳,抬了抬手,一旁的袭云亲自将回纥公主扶起,皇帝笑问:“刚刚跳得舞颇有新意,可是胡旋舞的改编?”
“是的,妾身将康国胡璇结合汉族的《踏金莲》,在此节景融入驱疫的《云门》舞中,还请笑纳。”回纥的帕里黛公主口音和用词依然别扭,却没人关注了,因为在帕里黛抬首的一瞬间便吸引了万众瞩目。
她一直戴着头纱,方才只关注了舞蹈也没看真切她竟有一头金发,碧蓝的眼睛宛如湖泊,五官深邃,虽不是汉人极喜爱的温婉美人,但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为帕里黛公主安排了坐席,皇帝兴致昂昂,点了众人作词抒臆,既是家宴,也无甚不可,但也有不感兴趣的。
太后掩了掩唇道是“人老易乏,就不和年轻人掺和了”,先行离席,倒把和太后年龄相当的姜太傅萧太师臊得有些难堪。德妃也不喜欢热闹,见太后要走,便说是去服侍太后歇息,也随着离开了。意外的是宸妃也以“三皇子尚幼,免得待会哭闹打扰大家雅兴”请辞,这么一走,上位的坐席就空了一半,场面就显得有些清冷。
京城第一大才子萧惟余无奈地起身作词:“岸柳笼烟绿,瑶草染芳菲。碧波河上千顷,波上有鸥飞。离却红尘软雾,直入人间仙宇,花里独徘徊。百啭听莺语,红露亦沾衣。”说完上阙萧惟余竟不知道下阙该说些什么,除了应应节景,夸夸美人,在这皇宫内院抒情抒臆一句不慎就是大祸啊。
“观兰舟,系五彩,好风吹。年来何事栖迟,误我酒花诗。百载人间易过,且此登临唱和,吟醉不须悲。回首云间望,明月照人归。”帕里黛公主见萧惟余停顿,很自然得接了下去。
“帕里黛公主竟会诗词格律?”萧惟余惊讶,这可是连话都说不清楚的胡人啊!
帕里黛惊呼:“啊,打断你了,深感歉意,妾身自幼好奇诗词,身边有个汉人仆从教了我很多,但学得不好,见笑了。”
萧惟余很尊重文字,他不会奉承低劣的诗词,亦不会贬低精妙的佳句,“这么短的时间接的下阙无出律,用词也是妙极,帕里黛公主谦虚了。只是不知公主所抒之情略显悲壮是为何?”
仿佛就等这一问,帕里黛自席间而出,至殿中央再次拜倒,这次却是规规矩矩的汉人礼仪,“波斯大举侵犯我回纥,帕里黛作为和亲使者亦有着救国救难的责任,恳请陛下助回纥抵御外敌,令我族壮士得以归乡。”
感觉自己捅了篓子,萧惟余摸了摸鼻子,朝看着他眼神不善的萧太师致以抱歉一笑,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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