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耀华一路追赶而去。前一次在王府中,江冽尘越是死缠着他说话,他越是不屑搭理,盼望着他早一天“永远闭嘴”了才好。而换做今日,他这么一声不响,将自己视如无物,也是愤恨不已。
最后看着距离挨得近了些,不耐烦再跟他“猫捉老鼠”,直接冲到他身前,抬手拦住,喝道:“慢着!七煞魔头,你不必这样讨好我!我绝不会感激!也别想趁机提任何好处!我上官耀华不是这么容易收买的!”
江冽尘淡淡的看着他指手画脚,等得告一段落,才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嗯。听见了。”
上官耀华直气炸了肺,道:“上次不是说得很清楚了?这么快就反悔?我真恨不得打死你算了!你有种的就别躲!”提起拳头,对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挥了过去。
江冽尘单手一抬,扣住了他手腕,那情形就如是上官耀华刻意凑上前去给他抓的一般。随后按住他掌心,顺指一推,向后扳转。上官耀华给他按得五根指尖齐齐翻转朝下,立即涌上一滩淤血,在手腕间环绕,痛得面色惨白。
江冽尘冷冷道:“你现在只剩着一只手了。说话再不注意些,想当真正的残废不成?”
上官耀华越觉害怕,怒火反而成倍的增长,道:“你以为我怕你?好啊!你有本事,就再扭断我这一只手啊?稀罕么?就算斩去我双手双脚,我的决定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即使我死了,化为厉鬼,第一个也就找你当垫背的!”
江冽尘道:“本座同你有什么仇?要让你这样恨我?”
上次他已将上官耀华的身世全抖落了出来,上官耀华虽觉恨到极点,但也不得不承认下来。这会儿见他突然又装起糊涂,怒气喷薄欲出,一字字道:“你还有脸问我?不错,我便是程嘉华!六年家惨遭灭门的陈家表少爷,不得已而孤身流落江湖!我的全家都是死在你和沈世韵这两个……不对,应该说是‘一对’贱人手上!害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我怎能轻易饶过?我认福亲王那老东西做义父,不是为在朝廷中巩固势力,获得大权,趁早将你两个狗男女碎尸万段,难道还是为了稀罕他?”
江冽尘淡淡一笑,忽然放脱了他手腕,向后飘然退开数步,提高声音道:“都听清楚了?还不动手?”
上官耀华一怔,心里突然发起怵来。接着就听四周一阵喧哗,一群王府家丁从各个隐蔽处,树干后、假山旁转了出来,手中各执刀兵,面上都是副凶狠之色。一瞬间忽然明白过来,大怒道:“好啊!你竟敢诈我?”“铮”的一声拔出宝剑,狠狠丢了过去。
江冽尘等剑射到眼前,两根手指夹住剑锋,向外翻转一弹,轻轻巧巧就抄在手中,冷笑道:“这么大意啊?与人动手前,连兵器都丢了?”
上官耀华往往冲动起来,就头脑发昏,不计后果。这才注意到眼前情形对自己极为不利,喝道:“把剑还我!”
江冽尘睬也不睬,嘲弄般笑了笑,随即退到了一边,就如是存心要见他出丑。
这时王府中家丁已纷纷围拢上来,一个贼眉鼠眼之人冷笑道:“果然如此,王爷早就怀疑你的来历不寻常了,这才叫我们昼夜不停的盯着你。反贼后裔,竟敢在宫中招摇撞骗,狗胆包天!你说,是要我们在这里将你就地正法,还是一同去见王爷,请罪赐死?两条路,给你选一次。”
上官耀华无论哪一条路,都逃不脱是个死,简直要恨死自己刚才的口不择言。既然进了宫更过名姓,就该将旧日身份彻底抛除,连头脑中也应忘得一干二净,否则就不会给人借机钻了空子。
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江冽尘卑鄙归卑鄙,现在竟会用这样无耻的手段来对付他。怒道:“本王要死,也不会死在你们这些个虾兵蟹将手里。你哪只狗眼见着我是反贼后裔?那韵贵妃借用着皇上宠爱,争权夺势,草菅人命!她才是真正的反贼乱党!可怜皇上尚自蒙在鼓里,将她捧在手心,当成宝贝一般疼爱着,真是个可悲的糊涂蛋!就算我是陈家人,府上世代忠良,你们满清要的大笔军费、周转费,乃至一部分的国库钱银,不都是由陈老爷所捐?这样的人,你们却称他是反贼,天理何在?是你们叫他临到老来,无缘无故就失去一个女儿,原因还是沈世韵为报私仇?笑话,她家的仇恨是仇,别人家的仇就不是仇?更何况……更何况我仅是为陈家打报不平,其实我并不是程少公子呢?难道我说自己是,那便真正是了?好,你们这么相信我,那我说自己是皇帝老子,你们是不是也要给我跪倒一片,山呼万岁了?”
那家丁道:“是与不是,也不是我们兄弟说了好做得准。你随我们去见王爷,自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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