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兄,咱们潞州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规模的募兵了,这一次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因为与吴军交战不利的缘故吗?”周围人群之中,一个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青年男子眼神一闪,向身旁一个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问道。
那中年男子穿着较为讲究,一看就知道其身份不简单,至少在潞州城中应该有一定的地位。
这人原本准备敷衍几句,不过见周围众人都有些好奇,便开口道:“是有这方面的原因,最近大王与吴军在河南交战,战况不怎么顺利,据说折损了不少将士;此外镇州、卫州等地的战事同样没有进展,尤其是镇州那边,咱们节帅就战死在那里;所以咱们昭义军当然要扩军。”
身旁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在他们看来,昭义军就是晋军的一部分,既然晋军最近战事不利,那么昭义军扩军就再正常不过。
唯有之前那青年人却是目光闪动,装作好奇的样子继续问道:“若真是如此倒也说得过去,不过在下听说,节帅战死以后大王原本是打算让节帅在晋阳安葬,但几位公子却违背大王的命令,将节帅安葬在潞州。为了这事听说大王发了很大的火啊;而且除了咱们昭义军外,其他各藩镇却没有听说扩军的,不知老兄可知道这又是为何?”
李继韬等兄弟几人坚持要将李嗣昭迎回潞州安葬,这件事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在场众人基本都听说过。
不过地方节度使一向桀骜不驯,违背朝廷令旨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什么奇事,所以众人之前都没有在意此事,只觉得李继韬等人虽然违背了晋王的令旨,但他们的行为却还在正常范围之内。
但现在被青年人这么一提,一些有心人顿时就察觉到这其中不正常的地方了。
别的地方都没有大规模扩军,偏偏刚刚和晋王闹得不愉快的昭义军却在扩军,而且还是在原来的节帅李嗣昭刚刚战死,新的节帅尚未任命的时候扩军,这里面的问题可就不简单了。
中年儒士大有深意的看了青年人一眼,道:“在下不过是一介小民,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而且就算知道,在下也不敢随便乱说啊。我看大家也别讨论此事了,反正现在天下大乱,正是英雄用武之地;诸位若是自认是勇武有力之人,大可应募为兵;或许将来能出人头地,成为一方节帅呢?”
“可惜在下一介读书人,这舞刀弄枪的事情实在是做不来,否则早就去应募为兵,搏一搏前程了!”中年人感叹道。
众人被他这一番鼓动,不少人顿时意动起来。
尤其是那青年人更是大为心动,他原本就身材魁梧,富有勇力,若是不应募为兵实在太可惜了。
更何况这个乱世之中,像他这种平民出身的人要想成为人上人,唯一的途径就是沙场征战。
至于说李继韬这么大规模募兵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这与他又有何干?只要能给他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就算是追随李继韬起兵造反又何妨?
想到这,青年人当机立断,加入了应募的队伍之中;而在他的身前却还有数百人正在排队等待。
……
“二公子,下午前来应募的兵士比上午还多,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八百人成功通过选拔;估计等到今天晚上,最终通过选拔的兵士应该有一千五百人左右。”
军营之内,一个身穿黑色铠甲、脸上带着一道伤疤的年轻将领恭敬的对前来巡视的李继韬介绍着。
这年轻将领乃是李嗣昭的亲军将领,同样也是李继韬的心腹,名为申蒙;当初护送李嗣昭灵柩回到潞州的就是此人。
这次募兵的行动也是申蒙一手操办。
“一个下午就能募兵一千五百人,再加上上午募兵的一千人,也就是说咱们今天就能招募到两千五百人;而咱们募兵的截止时间还有好几天,看来要招募到一万军队都不是难事啊。”李继韬面带喜色道。
在李继韬的身旁,幕僚魏琢则开口道:“二公子,咱们潞州很久没有大规模募兵,这一次能招募到这么多兵士倒也正常。不过募兵毕竟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却是尽快取得大义名分,不知道在下之前的建议二公子考虑得如何了?”
李继韬皱了皱眉,道:“你说的我自然明白,不过你也知道,整个昭义镇上下反对我的人还有不少,不管是监军张居翰,还是节度判官任圜,还有泽州刺史裴约,这些都是反对我的。他们的威望你也知道,想要让他们服从我只怕很难啊!”
他顿了顿,又迟疑道:“更重要的是我那位哥哥,他毕竟是长子,又兼任着潞州刺史之位,别的不说,光是对付我这位哥哥就不那么容易。若是咱们贸然行动,万一失败的话……”
李继韬的哥哥李继俦担任潞州刺史,此人性格软弱,在昭义军中没什么威严,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是长子,就算是子承父业,其名分也比李继韬要足。
之前李继韬的幕僚魏琢就建议他,让他直接发动兵变将李继俦囚禁起来,然后以众将士的名义上书晋王,请求晋王立李继韬为节度留后。
如今晋军正三面开战,北方的契丹人连年入侵,河北的镇州尚未平定,南方的吴国又虎视眈眈,在这种情况下魏琢相信晋王一定会妥协的,通过一纸诏令来安抚昭义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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