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平日,周家倒是不会缺这笔钱。但是这次周伯文可是亏了血本回来的,不但分文没有赚到,还欠了很多外债。周伯文自己也是一个很仁义的人,他对那些为了保护自己死伤的江湖侠士,那都是重金抚恤,且还了外头的欠债。
现如今,周家家中只剩下了一万两银子,其他的钱都已经花出去了。要说一万两银子,那也是很多钱了,够大明一个小康家庭用上一百年都不止,若是普通百姓,则可以用上三百年都不止。可惜这些银子,周氏已经决心用作彩礼了。
也就是说,周家现在没有闲钱了。
而周小白一天的饭钱就要花出去纹银十两,因为他很喜欢吃牛肉,就算不吃牛肉那也是顿顿的大鱼大肉,少说一天也要五两银子。更何况周家家大业大,平日里的花销也是很多,周氏跟周伯文合计了一下,周家一天花出去的银子就有五十两之多。
这五十两花哪里去了呢?周家伙食开销一天二十两银子,周家护院五十个人一天二十两银子,周家三十多个下人一天二两银子,李代木、王力、赵赫等人一天各一两银子,周小白的轿夫六个人一天半钱银子……帐不可细算,越算就越缺钱。
周伯文原本打算还是要出去做生意,但是周氏不让,只让他在京师先做一做买卖,千万不可到外地去了。即便是这样,周伯文出门的时候,也是带了许多的护院。
但是究竟做个什么生意呢?京师这个地方,周家也是搬来没多久的,原本就没什么根基。好做的生意,自然早就有人去做了。初来乍到想要做现成的买卖,又去哪里做呢?
好在周伯文算是很有生意头脑的,他打算在京师开一家酒楼,毕竟这酒楼的生意进项很快,成本也少。于是,他便让周小白帮着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酒楼需要转让,这样做起来等于是现成的生意,自然会有熟客上门。
周小白听周伯文要做酒楼的生意,一时也想不出来去哪里盘这个店,答应先帮忙打听一下。
这几日,周小白便在城中找起了酒楼。转了几天下来,京师的酒楼就没有一家愿意转出去的,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他便去了杭秋月所在的天香楼。杭秋月见是周小白来了,自然是让他上楼叙话。
“见过周大人。”杭秋月还是那么的端庄大方,说起话来也是好听的紧,并没有因为周小白被罢了官职就有些许怠慢。
周小白连忙还礼道:“杭姑娘,我现在已经被革去官职,这大人的称呼,在下实在不敢当。”
杭秋月道:“周大人只是被罢免了官职,进士及第的功名并没有革除,既然还是至圣先师门下,小女子怎敢怠慢?”杭秋月说的至圣先师,当然就是指的孔子。
周小白道:“唉,在下深负至圣先师教诲,才有今日。既然杭姑娘不嫌弃,那姑娘称我周探花便是。”
杭秋月笑了一下道:“如此,就算怠慢了。不知周探花今日过来有什么事情要找小女子?”
周小白道:“无他,只是想与姑娘切磋一二。”这话刚说出来,一旁的乐小姐便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杭秋月闻言,也是微微一愣,想了想道:“不知周探花要与小女子切磋什么?”
周小白笑道:“不瞒姑娘,家兄想在这京师开一座酒楼,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在下这次来就想请杭姑娘帮忙找寻一下。”
杭秋月淡淡一笑:“既然是周探花说了,小女子敢不从命?我这酒楼原也不想再开下去,不如转给令兄吧。”
周小白听了,连忙摆了摆手道:“这酒楼乃是杭姑娘生活所依,如何能被我买去?在下只是想请姑娘帮忙打听一下京师是否有酒楼打算转让的?并没有想买下姑娘这家店的意思。”
杭秋月闻言,淡淡道:“不瞒周探花知晓,这店已是开不下去了。”
周小白顿时一愣:“这店怎么会开不下去了?你这生意不是做的好好的吗?何况郕王殿下经常来此,谁人敢找姑娘的麻烦?”
杭秋月心道:可不就是郕王么,他来这里越来越勤快,我已是不堪其扰,唉……心中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说出来,毕竟在杭秋月看来郕王跟眼前这位周探花的关系可不一般。
杭秋月微微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小女子早已厌倦了这迎来送往的应酬,现在只想潜心医道,悬壶济世而已。”说罢,笑了道:“小女子已经买下了斜对面的正泰药铺,打算在那里做些生意。”
周小白闻言惊讶道:“杭姑娘竟然会医术?”
杭秋月道:“自从宗铭(施槃)得病以后,我便一直钻研医道,奈何技艺不精,最终还是没有留住宗铭的性命。自他去后,小女子便一心扑在医道上,想着能够学有所成,如今已是学得差不多了。”
听她这么说,周小白终于明白过来,杭秋月确实是想从医了。
这话听在乐小姐耳中,对这眼前的女子也是心生敬意:她对施槃的痴情,岂非就跟自己对周小白的心意是一样的。这也个苦命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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