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要回去了,乐小姐等人也是很高兴,早早打点起行装,没几日就启程了。
十一月初,周小白坐的是轿子,乐小姐坐的是马车,由丫鬟单如玉陪着,周桐、王力、赵赫、展枭都是骑马,启程往金陵而去。
今时不同往日,周小白现在是官员的身份,民间说起来那就是钦差大臣了,有一百多名官军随行,前面有鸣锣开道之人,之后有人举着:进士及第、承务郎、右赞善、犒赏大臣等牌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当真是威风的很。
说起来,周小白自己是想着轻车简从回家,但是自己在翰林院的经历告诉他:现在是封建社会,这次犒赏,自己就是代表朝廷的脸面,若是轻车简从,不仅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肯定会受到御史、言官们的弹劾。这是有一条罪状的:威仪不整、轻慢圣恭。
好在周小白是一个从六品的小官,虽然奉了皇帝的旨意犒赏功臣,实际上与钦差大臣之说相去甚远,所到之处大多也是在驿站投宿,并没有地方官吏前来巴结。
当然,凡事都有特例,若是碰巧遇到的是周小白的同年官吏,那到了地方上自然会被拦下来吃请,毕竟大家都是同一届的进士,周小白是京官,很多人是地方官,难免会巴结一番。
过了二十几天,这一日到了南直隶徐州府沛县,周小白就被自己的好友倪谦拦了下来,倪谦现在正是沛县的县令,早早就等着周小白来了。
见到有地方官吏前来迎接,领军的总旗向着轿中恭敬道:“大老爷,前方是沛县县令前来迎接你了。”周小白道:“知道了。”说着,便笑着下了轿子。
一看来人是倪谦,周小白笑道:“克让兄别来无恙?”倪谦却道:“下官见过周兄。”周小白道:“诶……克让兄在我面前自称下官,我听着不习惯,别这么叫了。”倪谦道:“礼不可废,你现在是从六品的右赞善,陪着王爷读书,我这个七品的县令见了你自然要自称下官的。”
周小白上前几步,拍了拍倪谦的肩膀道:“我不过是一个书童,哪里比得过你啊,乃是一方父母了。”倪谦这才笑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当了官才知道,这个官是多么难做了。”
周小白疑惑道:“克让兄这是怎么了,莫非遇到什么难事?”倪谦点了点头道:“一边走一边说吧,走,去尝尝我沛县的狗肉,那可是别处吃不到的。”
到了地方,是一家乡村里的酒肆,看上去普普通通。倪谦笑道:“这地方的狗肉是最正宗的,你别嫌弃地方,味道好才是真的。”酒肆里的店家是一个乡民,没见过什么官吏,看到倪谦带着周小白进来了,顿时叩拜道:“草民见过两位大老爷。”
周小白笑道:“起来吧,你们县尊说这沛县一地,你家的狗肉最好吃,我今天就是跟着他来吃肉的,不要害怕。”店家一听这话,顿时笑道:“好咧,别的草民不敢说,这做狗肉,草民还是拿的出手的。”
周小白和倪谦入席而坐,其他人都坐在店外的棚子下。狗肉不一会就端了上来,周小白吃了一块,感觉味道还很不错,没什么土腥味。
倪谦笑道:“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周小白道:“恩,是很好吃。但是我以为狗不同于别的,它很忠心,毕竟是我们的朋友,还是少吃为妙。”倪谦笑道:“乡野之间,牛羊肉不用说,就是猪肉都吃不到,乡民嘴馋了,只能打一只狗来解解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倪谦以为周小白是将狗比作忠心的臣子,看到吃狗肉有狡兔死走狗烹的感慨,所以才对周小白说的话好言相劝,其实周小白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他是一个现代人,虽然不是爱狗人士,但多多少少受了一些影响。
吃着吃着,倪谦放下了筷子道:“你这次去台州,可是为了犒赏抗倭有功之臣?”周小白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正是奉了圣上的旨意前去犒赏的。”
倪谦叹了口气道:“我前些日子捉到了一个女子,乃是罪臣宁海县知县郭公敏的女儿,她乔装改扮要进京告状,到了我这里被识破了,我将她捉了起来。”
周小白道:“郭公敏弃城逃跑,不是已经被处决了吗?按照律法,缉拿罪臣之女本是应该,克让兄何必为难?”
倪谦道:“桓锡啊,试想一个弱女子,为了父亲竟然乔装改扮要去告御状,我总觉得这事情不像平常。”
周小白疑惑道:“台州知府之前呈报给朝廷的奏疏上,写明了郭公敏乃是弃城逃跑,而且人证物证都有,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啊。”
倪谦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毕竟是圣上的决定,我等做臣子的却也为难。但是若是其中真有冤屈,我就是拼了这顶乌纱帽不要,也是要向朝廷上奏疏的。”
周小白见倪谦说的如此郑重,知道这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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