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苏谨心体力不支,终于沉沉地睡去,这也是她最近一段日子以来第一次真正的安稳入眠。
“好好睡吧。”拉上锦被,盖住了苏谨心不着一缕的身子,随后,顾六公子在她额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掀开纱帐,翻身下床。
房内的热水早已冰凉如水,顾六公子又再一次地跳入木桶中,将自己浸得全身湿透,及至体内欲念慢慢地平复,他才重新穿上月白色长袍,拿一支玉簪子随意地将如墨的长发束起。
走出房外,守在不远处的展让、展鹏兄弟两听到动静,贼头贼脑地悄悄溜了过来。
“恭喜公子爷,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展让靠近顾六公子低声道贺。
展鹏亦嘿嘿笑道,“公子爷,何时娶少夫人入门啊。”
“去打盆热水来,千万别惊动别人。”顾六公子低哼了声,吓得展让、展鹏兄弟两再也不敢多话,公子爷在里面快活,他们却守在外边喝西北风,呜呜,真是命苦。
“还不照着公子爷的吩咐打热水去。”展让踹了自己弟弟一脚,凶巴巴道。
呜呜,为何每次打水的活,都是他干,展鹏一脸哀怨,将长剑别在腰间,不情不愿地去打水了。
“公子爷还有何吩咐?”展让虽比展鹏只年长了一岁,但却比展鹏懂得察言观色。
“可有消息收到?”顾六公子面色凝重,这条船虽是苏天华为她准备的,但船上的篙工却混入了几个暗探,若非他这大半个月以张贵的身份出现,让他们几个少了警惕之心,否则他还真难发现,这条大船上竟会有人在监视她。
那些人,不用猜,他就知道是那位梁侯爷派来的。
怪不得云澈会这么放心让谨心先离开处州,原来,她的行踪,全在他的手中。
抓住了暗探,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
将计就计,再以那几个暗探的名义给云澈传递似真似假的消息,扰乱了云澈本已安排好的行程,而云澈再次传来的消息,便可以被他所得。
展让摇头,“梁侯爷素来心思缜密,会不会他已经发现了公子爷您也在这条大船上。”
“不会。这条船上的所有人都在他掌握中,他就算猜到暗探被人发现,也不会想到我会自贬身份,以一个下人的身份留在她身边。”云澈为人一向自负,且又精于谋算,但他绝对想不到的是,会有男子肯放下身份为一个女子端茶送水,鞍前马后,不惜为奴为仆,他做不到,所以他根本也不会想到这一点。
顾六公子低低地笑着,笑着几分讥讽,当日原想着,若云澈能为她抛官弃爵,舍弃尊贵的梁侯爷身份,他便也可以放心地将她交到手上,可云澈他做不到。
也是,千辛万苦得来的爵位,要放弃,怎么可能!
因此,他改变心意了。
当初,他是了无牵挂,生母是谁,他是谁的儿子,于他而言,真的毫无干系,他只知道,他有个疼爱他的娘,有个宠他的白胡子爹,他就足够了。
可现在,他拥有了她,他不能委屈她,更不能让她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和煎熬中。
所以,他要搏一搏,与天博,与地争,他不信,他与她真的是没有一点的机会。
谨心,你要等我,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们会得偿所愿,一世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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