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尴尬地要数云夫人了,堂堂的云家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不仅说苏二小姐神智失常,还一口咬定她不会作画,但事实却是,人家苏二小姐不仅会丹青,而且这一手丹青还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如此武断行事,又岂配当云府的夫人。
画是保住了,云老爷与云老太爷面前,云夫人也有了交代,但她云夫人的面子,却丢得彻底。
云夫人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为了维持她云府夫人在众多世家夫人面前的高高在上,她又出声道,“苏二小姐果然画得一手好画,但想来,苏二小姐也应该清楚本夫人刚刚出的题,这不仅要画,而且还会要写诗,苏二小姐,那半首诗,你可有把握?”
就算你苏谨心会作画,但写诗,你会吗?
整个临安城的人都知道,苏家的这位二小姐大字不识一个,即便传言不可信,那苏家大小姐亲口所说的,还能有假,要让一个不识字的人,填词作赋,呵呵……这不是跟对牛弹琴一样吗,云夫人心中暗自得意着,认定苏谨心必写不出那半首诗,到时,她再借此说苏二小姐答题不完整,不算过关,此题作废,会再出一题,以做权衡。
倘若是别的世家小姐,尤其是她的侄女梁瑛做出了此画,云夫人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过关了,但因是苏谨心,那个刚刚讥讽她生不出儿子的苏家二小姐,云夫人心里哪能甘心,她说什么都不会让苏家这位二小姐嫁入云家,一个尚未及笄的黄毛丫头,目中无人,还敢对她不敬,一旦澈儿娶了这嚣张的黄毛丫头,日后老太爷再把家主之位传给了澈儿,岂不是这云家的当家主母就落到了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手中,要她听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的差遣,她还不如一头撞死。
云夫人的故意刁难,在场的所有世家夫人、小姐们皆心知肚明,但谁也不会出声帮苏谨心说句公道话,就是苏谨心的大姑母顾夫人,也装聋作哑起来,毕竟,倘若苏谨心在今日云夫人的生辰之宴上夺得头筹,与云家结了亲,那她们今日来云家就算白跑一趟了。
“别让她作诗,别让她作诗……!”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苏二小姐目不识丁,但苏谨妍却发了疯似的大吼起来,因为她比谁都知道,即使她到处诋毁苏谨心,说苏谨心不识字,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这个二妹不仅识字,而且最擅长的就是诗词。几个月前刘夫人的赏荷宴,就是她哪了苏谨心的诗作,才在临安城芳名远播。
苏谨妍的这一惊惶地喊叫,使得在场所有的世家夫人、小姐们面面相觑,这苏家的大小姐怎么了,没事发什么疯。
唯有顾夫人心下一惊,难道传言又有误了,三弟的这个二女儿会写诗?可听三弟与苏家府里的下人说,二小姐自小被夫人扔在偏僻的小院子里,不管不问,连一天的西席都没有请过,那么,到底是谁教了苏谨心这丫头识字写诗。
苏谨心将手中作画的狼毫掷于地,墨汁染了素衣,却添了几分水墨画意。
清眸带笑,笑意却越来越深。
“云伯母让谨心写诗,谨心怎敢不从。”若是单写这半首诗,那与她而言,太简单了。
苏谨心的笑,袭上眉角眼梢,那般的自信,从容与恬淡,仿佛一切皆在她的掌握之中,这样的苏二小姐,令在场所有的世家夫人、小姐们心头一震,惊得目瞪口呆。
云夫人惶然变色,她会作诗?
“苏二小姐,年纪轻轻的,若太过狂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云夫人极力压下心中的惊慌,继续耻笑道。
苏谨心淡然一笑,不理她,只是吩咐道,“巧兰,给本小姐笔。”
荒野拔峭出尘埃,翠竹碧叶自高洁;
横枝抱结欲凌空,徒自潇洒半山间。
这半首诗,是她在五云山上的云栖竹径内写给云公子的,当然,这首诗在前世是写在那传世的名画中,至于是谁写的,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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