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红绯之服,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穿的。不用问,眼前这批人的官爵,尽皆在五品之上!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杨务廉的心头,道:“诸位是什么人?”
走在这伙人最前列的,是一个黑胖子,中等个头,没有三百斤也差不了多少。
他咧嘴一笑,瓮声瓮气地道:“俺叫程宣方,你听说过没有?”
“呃,请恕在下孤陋寡闻。还真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不要紧,俺告诉你。俺的太爷爷,就是大唐东平郡公程名振。俺的爷爷,官封左武卫大将军、单于道安抚大使,叫程务挺。他因为上书为内史裴炎鸣冤,被当今的大周天子下旨赐死。俺的老爹程齐之,没啥大出息,官封尚乘奉御。到了俺这一辈,就更没出息了,死守着一个东平郡公的爵位。”
说着话,程宣方牛眼一瞪,道:“怎么?你杨刺史是不是看不起俺?”
杨务廉哪敢看不起程宣方啊!程务挺的名望绝不在黑齿常之之下,老程家在军中的亲朋故旧多了。程宣方有此祖荫,其势力着实不可小视。再说了,人家就是单凭东平郡公的空头爵位,其地位也绝不在他之下啊。
杨务廉面色尴尬道:“程小公爷这是说得哪里话来?下官绝无此意。”
程宣方冷哼一声,道:“没有就好,那俺要买三门峡栈道的股份,你有意见?”
“呃……也没有。”
“这还差不多!”
言毕,程宣方撇了撇嘴,来到崔耕崔耕的近前,躬身达九十度道:“在下程宣方拜见崔转运使!您这三门峡的股票,不限于陕州人购买吧?”
“当然不限,任何人皆可购买。不过现在么……本官得对大伙儿一视同仁,不可能全卖给你。”
“哈哈,还是崔转运使办事公道!”程宣方身后一个面如冠玉的小伙子道:“吾乃武连县公李君羡的重孙李可衡。我也不怕什么杨务廉,这些股份,您也卖我一份儿吧。”
“吾乃樊国玄之孙段怀本,只知崔转运使,不知什么陕州刺史杨务廉,也要买三门峡栈道的份子!”
“崔京兆,莫忘了我啊,郯国公张!”
……
一时间,这些穿红着绯之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其实,这些人崔耕都认得。想当初,就是他们毁了郑白渠上的水磨,与武懿宗相勾结,险些把自己逼到绝境。
自己解决完武懿宗带给自己的麻烦后,对他们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给敷衍过去了。
但是,尽管如此,天地良心,自己可从没指望今天他们能帮上忙。
一来,是没什么必要。单凭自己的手段,也足以解决眼前的危机。再者就算真要找人帮忙,让程方明、秦修业来,岂不更加如臂指使?
二来,从长安到陕州虽然不远,但再快马加鞭,一天一夜总是要的。自己总共才三天时间,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太紧了。
但是,万没想到,这些人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竟然上赶着来了。
非但如此,还非常上道地贬低杨务廉,给自己抬桩,自己又怎么好意思拒绝这些人的好意?
崔耕想了一下,道:“既然陕州的父老乡亲们不愿意出钱,那就大家按人头儿,把这份子分了吧。”
“别介啊!”
人群中,有个陕州人实在忍不住了,道:“崔转运使修三门峡栈道,对我们陕州是大有好处的事儿。没有陕州人参与,那也显得我们陕州的老少爷们儿,太不识礼数了。在下龙文元不才,愿意共襄盛举。”
龙家是陕州数得着的土豪,原来不吱声儿,是给杨务廉面子。但是,要说作为地头蛇的他们,有多么怕杨务廉,那也未必。现在,眼看着一笔泼天的财富就要飞走了,龙家如何能忍?赶紧出言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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