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底下坐着的两位汉子,目光呆滞,麻木地做着手中的活,眼中毫无神采。
倒是一位面黄肌瘦,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抬起了头,看向南宫离的目光带着怜悯与同情,似是想到了她接下来即将经历的一切。
“你是谁?”一道暗哑的声音自里面传来,男子身形颀长,穿着一身还算整齐干净的灰布杉,看着南宫离,冷漠道。
额。
南宫离的目光落在他从额角一直划到左眼的伤疤上,相对右眼,那只眼睛明显黯淡无光,显然是瞎了,除开这些,这个男人长得还算帅气,只是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阴郁的气息,大概和他常年的生活有关。
“我叫宫离,是今年的特招生。”南宫离简单地说道。
男子目光闪烁了几下,视线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分,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进来吧,除了左边的四间屋子有人,其它的随便挑。”
南宫离选了右侧那间不大不小的房间,一翻清理,终于整洁干净,这也算是她来到这里拥有的第一个房间。
环境自然无法同以前的天赋园比,甚至里面的氛围等等,都不尽如意。
南宫离自房间出来,在院子中又逛了一圈,发现从侧门进入,后面还有一个更大的院子,除了一口井,再加上晾晒了一些衣服,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你们平时吃什么?”南宫离朝着跟在自己后面,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的少年问道。
“米饭。”少年口齿清晰,话语简洁得不能再简洁。
南宫离黑线,索性懒得再问。
午饭果然是少年口中所说的米饭,不过男人的厨艺明显不好,一盆饭,至少糊了三分之一,吃起来有一股焦味,在连菜都没有一棵的情况下,这顿饭简直就是她吃过的最简单难以下咽的食物。
勉强饱了肚子,南宫离趁机又从男子口中问到了不少信息。
原来这些人里面,除了男人和自己外,其他人已经都不用再去陪那些所谓的子弟上课。
“他们一直这个样子吗?”南宫离指着其中神情依旧呆滞,沉默扒饭的两人,问道。
这得经受了多大的打击创伤才会成为他们如今这副模样啊?
“你明天,注意点。”男人继续叹息,好心地提醒道。
南宫离心中翻了个白眼,谁敢虐她试试,谁说特招生就必须成为那些人消遣的玩物啊,你妹,只要那些人敢打她一下,她绝对会令他们印象深刻。
别的不行,使毒什么的信手拈来,正巧自己通天塔内还堆积着大批量的药粉药液。
“你们每天吃米饭,没有菜么?”在这之前,她实在难以想象自己有朝一日也会为一日三餐发愁。
要是顿顿这样吃下去,不腻才怪。
“做菜麻烦。”说到做菜,男人眉头拧起,不是麻烦,而是他做的菜根本难以下咽,还不如直接啃米饭。
南宫离内心咆哮,弄了半天,原来是这个原因,搞得她还以为会故意克扣他们南苑粮食什么滴呢。
“行了,以后我来做吧。”为了自己的胃,只能这样了,她可不想每天都吃烤焦的饭。
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天,南苑几人终于享受到了久违的美食,少年激动得都快哭了,另外两位汉子看向食物的目光明显亮了几分。
“谢谢你!”男子李漠诚挚地道谢,这些年,除了他们四人,其他的都死了,太多的摧残打压,他已经很少在他们面上看到类似于笑容的东西,而这顿美食却带给他们满足,让他看到了他们除了木讷之外的表情。
南宫离怪异地扫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感谢的?
不过也明白他们这些年过的不易。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南宫离淡淡地安慰道,或许是被他们的情绪感染,也或许是被他们周身弥漫的悲凉所摄,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本不是善心之人,对人也习惯性地防备,但是面对这样一群人,她却无法防备起来。
这些人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被外界伤得体无完肤最终不得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们,何其无辜。
李漠心中一颤,垂于膝上的手轻颤着,家人,对啊,他们可不就是一家人,同呼吸共命运,一起遭遇着所有不公的待遇。
想到宫离待会即将遭遇的一切,霎时紧张起来:“待会你……”
“放心,我很好。”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南宫离出声打断。
吃过早餐,南宫离随李漠一起,朝着天凤学府外府子弟所在的班级而去。
她倒要看看,这些所谓的变态子弟,究竟厉害到何种地步,她口袋中的药粉药液似乎也都蠢蠢欲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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