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狗叫,潜身无形。
圣光城内的九层碉楼,巍峨独秀。
高楼内,苛捐杂税、铜铁盐粮,经营广泛。五湖四海的过往商贾汇通融集。用来网罗天下消息、武林秘史、宫廷八卦,最为合适。
在仆役的引导下,装束奢华,手持折扇的殷长空进入了天字一号房。
随后,负责客栈的管家闻讯前来,拜谒道:“少军候前来,令我九天楼蓬荜生辉。”
殷长空兀自品茶,小啜一口,不悦道:“数九至尊,乃是天子之道,你们妄称九天,岂不是目无王法?”
管家不卑不亢,不惊不严的笑道:“军候此言差异,古贤有云:天九之火,必生金。地九之人,必为尊。光明大帝为人间至尊,我等贱民岂敢忤逆。我们行商走贾,无非是求金求财。还望军候涵解。”
殷长空不耐烦的眜了一眼,“好了,秘书社,财富通天,江湖中无人不知。且请管家为本侯引荐你们的座主。”
“军候稍歇,座主料定军候要来,已来亲自招待。”管家说罢,躬请退出。
九天楼顶,跟圣光城内的大明宫遥相呼应。大明宫金碧辉煌,威加海内。九天楼,通晓九州,名标玄黄。
九天楼顶,高十六丈。站在楼顶俯览,如身临云端穹顶,下面的街巷、官府、酒楼尽收眼底,就连那熟悉的‘花街一条龙’都在眸中垂现。
“站得高,看的远。可这跟无影峰相比,却差了点。”话音刚起,身形已如玄鸟般灵敏的掠过楼脊,凌空沿窗闪入楼内。
方巾裹面的古寒心踏在一条通道上,左右环顾,冥心聆听。
这里无人迹、无喧嚣、更无尘土。显然,是秘书社的机要重地,闲杂人等自然是不允许进出。
古寒心蹑手蹑脚的逛了一圈,最终情不自禁的在一块石壁前站定。
玉女经!
说是经书,石壁上却雕刻着曼妙曲线、婀娜体态的夜美人。还是两个!
一女亭亭静立,手持一条翡色莲藤,白嫩粉黛,线条柔顺、爆挺曲翘的娇体上,片草不留。尤其那眼神,如莲花河畔的大明公主,奢华的高贵中蕴藏着欲求不满的妩媚。
这本是极近真璞的艺术雕刻,更是真正的贵族们,酒足饭饱后的谈资。
可是在古少爷眼中,这就是不折不扣的污秽!虽然心有抵触,却也按奈不住血脉扩张的躁动。
另外一幅,是贵妃出浴。哦不,是正在出浴!一条腿迈上玉台,轻滑纤骨而不失丰满,虽然画中只是一个背影,但是蚕薄的烟纱无法遮挡几近完美的身材、吹弹可破的肌肤,含而不扬的蝶骨,以及,以及朦胧丝绸间,一笔点眼的那一簇令人魂牵梦萦的……动感地带。
“这是何人所作?简直栩栩如生,哎呀,我算长见识了……”口干舌燥的古寒心不由自主的摩挲画壁,画中美人,他没有任何亵渎的心思,有的只是永不言弃的……怦然心动。
纵然是世事为公的白求恩在世,恐怕也得上去钻研一番。
古寒心忘情的抚摸着,忽然,石壁上原本应该高凸的地方,被他按得陷了下去。
古寒心仓促缩手,在惊叹中,石壁朝着两侧展开。于此同时,深邃的密室中有数道寒芒飒然袭至,古寒心旋身躲闪,叮叮……飞针刺芒钉在他身边的墙壁上。
幸亏反应的快,否则死在这,那得多尴尬。古寒心把设置机关的人暗骂一阵后,方才举步进入密室。
古寒心深知再不会出现机关。他的师父曾经跟他说过,世间最凶险的机关就是人心。正如刚才那壁垒雕刻一样,那是最为危险的玫瑰刺芒。既然险的杀招已经过去,就无需多此一举。这就是机关奥算之道!
密室内,那盏鲸骨灯芯的火苗,兀自颤动。‘天机阁’三个大字的牌匾映入眼帘。牌匾下面,并列着九九八十一个玄铁打造的暗格。
格子上面标识着:天、地、玄、黄。
古寒心不解其意,正揣测该如何开启这些九宫格时,密室内,进来了第二个人。与此同时,石门半晌着沉闷的响声,关闭了。
古寒心猝然回首。发现来人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飘逸的身法跟至柔的内力。只有这才能解释古寒心迟钝笨拙的反应能力。可是,他从未觉得自己迟钝过。
来人头戴青罗帽,身穿青袍,腰缠蹀躞玉带,串联三条玉躞。这是大明宫爵位的象征。
帝国,只有皇帝能佩戴九截蹀躞玉带,其次是王公的七蹀,侯爵的五蹀,伯爵的三蹀。
此人年过六旬,面色如雪,红唇齿白,双手叠在腹部。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阴寒之气。
古寒心瞳孔紧缩,不甘示弱的对视。
“轻车熟路,深谙门径。不错,有前途。”老人阴声怪气的说着,径直走到灯盏前,兰花指在灯火上来回游动,挑的火芒摇曳不休。
古寒心见势,腹诽道:原来是个太监。
在大明宫,内廷内卫深受天子赏识,故而,封爵的太监也不在少数,只是,号称掌握天下玄机的民间组织秘书社,有太监主持,这就稀奇了。
古寒心暗自踌躇,发现这太监并无恶意,故作镇定道:“秘书社果然势力庞大,九天楼顶,目力所望,整座圣光城都能映入心中。这样的格局,可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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