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谷雨有点发蒙。
“权涛他发高烧了,临时抓人,就把我抓到了。正巧我有时间,而我也有这个资质……,哈哈哈……”
谷雨心中一喜,这不是上天的照顾是什么,来补习都能遇上!而今关系颠倒了,她不再是他可理可不理的人,而是他必须认真对待的顾客。
“权涛是我好朋友,……哦,你应该见过,就是那天在王府井百货大楼和我一起的那个……”
“瘦子!”谷雨傻乎乎地接了一句。
“嗯,那家伙就是个瘦子,是我好基友!”
谷雨脸一红,尽管人家大大方方说好基友,她听到这个词,还是会不自在。她这人,确实是放不开的。
“好了,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程度?权涛说,他新接的这个学生情况比较复杂,没怎么好好上过学。”说完,他就询问地看着她。
谷雨又是脸一红,她真的、真的没有怎么好好上过学。
“老师,我……”她不知怎么表达她的程度。
“这样吧!”代课老师善解人意地露出他的一口大白牙。“我们先试一段阅读理解,我看看你的语法和词汇。我们从初三年级开始,决定升还是降?”
谷雨点点头。她最多也就是初三水平。
拿着架子上的书试了两篇课文,代课老师表示,他明白了。
接着他让她读,紧张得她直往下淌汗。
“别怕,我们学的是外国人说的话,不会很正常,要是一生下来就会说才反常!”
谷雨感激地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这句话,确实可以安慰人。
但大概韩波儿一生出来就会说外语的,人家那也不叫不正常。
“好吧,试下听力,我问你答。努力去想怎么说,慢一点无所谓!”
谷雨咬着唇点点头,听力,她最怕了。
结果,代课老师一张嘴就把她震了,这和James也不相上下吧。
James是在中国生活了六年的加拿大白人,他教授高二三个班的英文写作。他的另一个身份是雅思考官,娶了一位中国太太,就居住在学校旁边的小红楼里。
“愣着干什么?说话呀!”他飚了句中文。
谷雨无辜地摇摇头,她刚才走神儿了。
“well,pay-attention!”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自动降低了一个难度。
“Ok.that-is-the-story,tell-me-why-does-the-boy-hate-the-hospital?”
“他——,他——,医生把他弄疼了!”谷雨只能用中文来回答,因为有一个关键词她实在想不起来。
“嗯?”代课老师睁大了眼睛。紧接着,他闭上眼睛,垂下头,用两手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戳自己的眉心。
谷雨惭愧地恨不得找个缝儿钻进去。她在护校已经不怎么学英文了。初中学的那点儿,只重视阅读理解,也并不怎么重视听力训练,镇上的老师自己就不行。她就是这么个水平,她……
“好了,好了,你别这样!我不是……,”,代课老师此刻也惭愧得不行。“唉!是我不好,我不会做老师,老师应该更有耐心,怎么能把学生弄哭呢……”
谷雨捂住眼睛。
她谁都不怪,她只怪自己。也有比她困难的,但是人家成绩照样好。不是有报道说,有人女孩子照顾一个瘫痪的妈妈硬是考上了大学吗?她根本就没想过考大学的事,她当时只想着,有一份工作早点离开那个家。
“好了,不管什么程度,我们都能学好,只要想学!”代课老师小心翼翼地哄她。
谷雨擦擦眼睛,用力点点头。
为了让老师安心,她努力地笑了一下。
“咦,这个笑真难看!”代课老师轻轻一撇嘴,取笑她。她忽然委屈得又想哭,因为这个人不领情。
“我错了,我错了!我要走了!”明显不适应女孩子情绪的变化,他决定逃跑。
“慢着!”谷雨拍桌子站起来。“你还没告诉我那男孩子为什么讨厌医院?”
“呃……,你还惦记这个茬儿呢!”他仰头笑了,谷雨也笑了。
他说:“那家医院的牙医给他拔蛀牙的时候,拔错了!”
“牙医?”
“对,dentist。”
谷雨恍然大悟,就是因为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她才连蒙带猜的。
“那么,老师,下次我该怎么称呼您呢?”她想起了正事,紧张地问。
“叫我代课老师!”他戏谑地笑了,人已经走到门口。
“你——”谷雨非常恼怒。这人真小气。
“放心,我知道你的程度了,我会开一套书单发到你手机上,也不白让你哭一回!”说完,他迈开大步就飘走了。
谷雨气得跺脚,但是能怎么样呢?她不可能去追,她追人的理由是那么可笑。而且,讨厌的是,还有一个老师要来,人家是应约来为她补数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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