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句话让周全非常受用。
“就是,我这个人,能招事儿,但是也能认识错误、原谅他人。知道吧?这叫悦纳自己、包容别人——这是生存哲学!”
谷雨傻傻地点点头。似乎觉得这个人也是不讨厌的。
周全问:“我家里是做文玩生意的,你家呢?”
谷雨支吾了一下,还是不情愿地说出“做土产的!”她真的不习惯人家打听这些消息。
“行,细水长流!不像我家那个,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谷雨不接腔,她觉得人家还是会聊天,而她就不行了。她脑子里真的没那么多东西。她的生活离他们太远!
到了下午,压力一下子来了。
物理课是双语的。生物课也是双语的。天哪,她几乎是零基础的!她反复翻书,看到书明明是中文的,而老师发的学案却是双语的。
这就是国际学校吗?
有个脸圆圆的小个子女孩儿,声音非常好听,人家小嘴儿巴巴的,回答问题都是英语,流利而清晰。她叫韩波儿。
上午那个朱齐家,中文和英文混杂着说,好像也不可笑,老师挺鼓励大家表达。
那个梳头发的,又在梳头发,生物老师提醒说:“姑娘,场合不对,形象不美,在后台完成的不能转到前台。还是把那些工具放起来吧!”
那梳头的翻了下白眼,放下镜子和梳子,伸了下懒腰,看着窗外。
等老师又接着讲葡萄糖的时候,那梳头的忽然说:“窗外是如此醉人的春天,我何必在这死闷的屋子里消耗青春!”
说完,她兀自站了起来,从谷雨身边经过,打开后门出去了。
老师愣了一下。
“老师,她思春了!”有人叫了一嗓子,是朱齐家。
同学们“哈”地笑了。
忽然,周全咿咿呀呀地唱开了:“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天哪,谷雨惊呆了,他居然唱的是昆腔儿旦角!
朱齐家知音般地跟了一句:“游完惊梦!”
有人捧场地叫了一声“好!”。那“好”字的音尾拉得长长的,瞬间课堂变成了一个戏园子。
谷雨同情地看着台上的老师。
可是,那生物老师似乎也没有生气,她鼓了几下掌,大声说:“快乐五分钟已经超了一分钟,让我们接着研究葡萄糖!”
有人听话地整束表情。有人还没有从刚才的兴奋劲儿过来,不过,戏园子确实又变回了课堂。
谷雨望了下窗外,那个梳头发的站在银杏树底下不知在干嘛?
嗯,好像在跟树干说话。
对了,她的名字叫陈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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