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恩已经料到安妮所指,饶是他转头一看,还是被眼前景象惊到了。
数十条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的“枯木桩”排成一列正朝着他们漂来,不用说,肯定是他们的动静引来了更多的暹罗鳄。这些暹罗鳄估计是很久没有进食了,一只只露出一双绿色小眼正对着他们虎视眈眈,要不了多久就能游到他们跟前。突然斯特恩左眼漂到水里一阵黑影晃动,他迅速转头去看,原来是潜伏水底的那只暹罗鳄蓄势待发,正准备冲向他。
斯特恩迅速反应过来,只见他大腿发力,一脚就跳到了临近的石柱,只听下一秒鳄鱼冲出水面溅起一阵水浪,同时噗一声给它扑了个空,随即潜入水底。
眼下情况万分危急,斯特恩看了看离轮回寺对岸最多还有十来根石柱,比回头的距离要近上不少。他只得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那就是让安妮他们带着唐尼先过去,自己在原地再制造一些动静吸引鳄鱼的注意力。可他这个想法才刚一提出,即遭到坎萨的反对,他说斯特恩刚刚落水,还没能恢复体力,这事应该由他来做。坎萨这话刚出口他就一头扎入了水里,使劲地搅滚着水浪。
斯特恩对他没听指挥就擅自做决定先是感到意外,虽然嘴上没说,但是他心还是十分欣慰,而且他想了想这个事情由熟识水性的坎萨做是最为合理不过了。于是不再犹豫,立即召唤安妮把唐尼交给他,两人马不停蹄地从往对岸奔去。期间真好碰上那鳄鱼群从他们身旁游过,直奔坎萨而去,他们停在原地顿了顿,一动也不敢动,场面十分惊险。
幸好鳄鱼群没有留意到近在咫尺的他们,直奔前面更大的动静去了。斯特恩和安妮两人松了口气,为了给坎萨多争取点逃脱的时间,他们一边听着身后此起彼伏的浪花声,一边迅速往前跳了,终于接近了岸边的石台。斯特恩还没来得及站上石台,就想喊通知坎萨摆脱鳄鱼,可他回头一看,那一片黄浊的水中却不见了坎萨的身影,只有鳄鱼群兀自用尾巴搅出的波浪!
斯特恩一下子慌了神,以为坎萨被鳄鱼给拖到水里了,他慌忙将唐尼放到岸上石台,嘱咐安妮上岸照料,立即回头去寻找坎萨。斯特恩才刚踏出石台两步就看到鳄鱼群一只接一只地在水面上翻滚,那水面上似乎还飘出大片的血水随着水流而去。
斯特恩一看这可惨了,坎萨这下估计是被鳄鱼分尸了,不由得十分后悔让坎萨留在那儿引开鳄鱼。可斯特恩正万分悲痛自责之时,他忽然看到离他不远的水面上突然现出一个模糊的黑影,还冒着一串气泡。斯特恩以为那是一条鳄鱼追着他来了,正想一边往后退一边拔出匕首自卫。然而就在两秒过后,他脸上的表情就转悲为喜,原来这水中黑影不是鳄鱼正是坎萨,只见他手持一把小匕首浮到了斯特恩面前,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原来坎萨在斯特恩他们与鳄鱼群正碰个正着之时,担心鳄鱼群掉转方向反而冲着斯特恩他们去。于是就扑入水中朝着鳄鱼群游去,意图制造更大的声响吸引他们,可就在这时水底那只鳄鱼却是看准了坎萨入水,意图来过偷袭。
坎萨很快就注意到了那朝着他来的鳄鱼,凭着他过人的水性和敏捷的身手与鳄鱼缠斗了一番,由于鳄鱼在水下的敏捷性与坎萨比并不占优势,它多数是靠偷袭和群攻取胜。所以鳄鱼反倒是占了下风,最终坎萨看准时机一把抽出了匕首向鳄鱼的下颚捅去,血流成河。
而坎萨趁此机会潜水逃走,鳄鱼群注意到了前方的动静,又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更是加快了速度往那受伤鳄鱼游去,群体围攻,一番撕咬下来,那边的坎萨早已悠哉地游到了岸边。
斯特恩听完坎萨所述,连连佩服坎萨的好身手,但是他考虑到鳄鱼群数量极大,万一它们无肉可分再盯上他们可就惨了。于是就二话不说拉上坎萨就上岸去,背上唐尼,沿着石阶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先休息一番。
“奇怪!怎么这个轮回寺的建筑一点破败的样子都没有啊!”
斯特恩和安妮四人在沿着石阶拾级而上走了一段时间后,突然看到了眼前的一条保存完好的拱廊,正对着他们的是一座气势恢宏的门廊,门廊两边站着一对玉石狮子,都有约一人多高,两只眼睛是用绿色碧玺石做的,显得活灵活现。而拱廊外墙一排是各种精致的仙女浮雕,仿佛全新的一般,甚至连仙女身上的彩绘都还没有褪去。附近的植物不多,都是直挺挺的棕榈科树木,回廊一点没有被树木寄生于上的痕迹,好像这个地方刚建成不久似的。所以也怪不得安妮会惊讶地说出这句话。
“安妮,不知你感觉到了没有!我怎么看着这地方有点怪异呢!”
“你也察觉到了!不是有点,是非常怪异!我们一路过来看到的人工建筑都是一片断壁残垣的景象,各种树木藤蔓缠绕寄生。可是我们面前这条回廊非但没有倒塌被树木寄生,而且还保存得非常好,连墙上的雕刻都清晰可见,还有各种彩绘一点没变!”
安妮顿了顿,接着说:“就好像…好像这地方是刚建成没多久的!”
斯特恩也是一阵疑惑,正待说什么,突然回廊内传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男人笑声,那笑声由近及远,好像在往这塔门来了。
安妮与他四目相对,似乎都同时想到了一个人:“教授!”
两人说完就冲上石阶,进入塔门,接着就看到了远远朝着他们冲来的莫里尔教授。然而教授却好像没看见他们一样,还是直直地冲着他们撞来,衣服上下破烂不堪,一头花白头发,沾满尘土的脸,他的眼镜没戴,眼睛一片浑浊无神,眼白全是红色血丝,浮肿的眼眶,样子十分憔悴。两手还左右挥舞,口中一时哈哈大笑,一时胡言乱语,像是疯了一般。
安妮察觉到教授与往日有异,看到他直冲他们面前奔来,正下意识地避开,可是转念一想他们身后就是陡峭的引道石阶,照教授这疯癫走法,岂不会直接摔下去。于是安妮瞅准时间一把将他拦腰抱住,即便如此,还是被他撞倒在地。
“教授,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变成这样?”安妮坐起来扶好发狂的教授,问他。
教授停住了狂笑突然一把抓着安妮的手对他说:“我们都是死人!我们都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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