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泪依旧沿原路从密道离开,只是这回她学乖了,从胤禵那儿要了照明的火折子,黑暗的隧道里有了光亮,她也就不再像之前那么慌乱。慢慢地爬出地洞时,只见外面乌泱泱的一群人,简直是要挖地三尺把她找出来。
她往身上扑了几把土,一手扶头,一手撑腰,佯装喊着疼,踉跄地走入众人的视线。
“格格——”
刚一露面,叫喊声就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她暗暗一笑,这戏可得演实了才行,更加大声地“哎哟,哎哟”地叫着。眨眼间,她就被侍卫、宫女、太监内外三层地围住了。
弘昼焦急地扒开人群挤进来,一把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担心得直喊,“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吓死我了!”
零泪难受似地皱着眉,“我刚才摔了一脚,也不知道头撞到了什么,就这么昏过去了。”
“哪里哪里”,他紧张地仔细检查着她的头,没有看到外伤,更是让他悬起了一颗心,颅内受损,这可不是小事啊,赶紧扶稳了她,急声道,“咱们得马上回去,宣太医来给你瞧瞧才行。”
“没事,我又不是瓷娃娃……”她刚想推开他,没想到弘昼一把打横抱起她,快步就往宫门走。
零泪这回是真地头疼起来,好像演得有点过了。她想要下来,但弘昼就是不肯,一路就这么抱着她,惹得所有人纷纷驻足观望。她还从没有被一个男人在大众光庭下这么亲密抱过呢,即便这个男人还是个小屁孩,但零泪还是尴尬得浑身不自在。
好不容易上了马车,零泪这才如释重负似地舒了口气。只是,她还不想回圆明园,回去也是一个人没主意地抓瞎,她现在急需要找个信任的人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而此刻,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傅恒了。
“我不要回去”,她撅起嘴,来回扯着他的袖子,“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了,好不甘心呢。”
“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折腾我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回去都不知道怎么跟皇阿玛和四哥交代呢”,弘昼满面愁色地看着她。
“不就是磕了下头嘛,又不会死人。我不管,我现在肚子饿了,我要吃饭”,她近乎无赖地瞪着一双眼睛。
弘昼为难地摇摇头,但又受不得她这样的眼神,只好心软道,“你真的没事?可不许骗我。我并不是怕皇阿玛责罚,我是担心你的身体。”
“担心我,就该带我去吃饭啊”,她眯眼笑笑,胳膊一抬就架在了他脖子上,“咱们去春花秋月楼吧,那儿的厨子手艺不错,甚合我的胃口。”
弘昼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与她对视几眼后,无奈只有投了降,“说好了,吃完饭,咱们就即刻回圆明园,马上传太医来给你检查一下。”
“好啦好啦,等吃完饭,一切都听你的就是了”,零泪笑着缩回软榻上,舒舒服服地哼起了小曲。
弘昼拿她没辙地叹口气,跳下车,换骑了马,在一众侍卫的护送下,又改道去了春花秋月楼。
一进酒楼,小二立刻就认出了她,想起上次她凶神恶煞的样子仍是心有余悸,赶紧笑脸恭迎了上去。
零泪驾轻就熟地点了一桌子菜,当然还有那碟让傅恒吃了不少苦头的青椒炒肉。弘昼与她同桌而坐,其他人则坐了旁边一桌。
零泪一边笑嘻嘻地嚼着菜,一边眼珠轱辘轱辘乱转,心里琢磨着尿遁这招是不是管用,都说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那越烂的招就应该越好使吧。她暗暗点了点头,定下主意后就站了起来,直言道,“我要去个洗手间……呃……茅房。”
弘昼正吃着半截,被她的出口无忌噎了下,想着大街上随便找个女子也不会像她这样,把出恭说得这么粗俗。
“要不要我陪你?”弘昼不放心地追问了句。
“你是怕我又跌一跤,掉进粪坑里吗?”零泪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弘昼尴尬地撇撇嘴,她说这种话也不脸红。
零泪不再理他,起身径直往店后面走,侍卫们立刻起身也紧跟上。她不悦道,“你们几个大男人盯着女人家去茅房,好意思啊?”
侍卫们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我们可不敢再把格格跟丢了。”誓不退让的架势,令她无奈地只好默默进了茅房,把门狠狠一关,眼不见为净。
她揣着双手,在狭小的空间里转啊转,果然,这种尿遁的烂招不能多使,这下她该怎么脱身啊?越想就是越心烦,忍不住踢了马桶一脚来发泄。
冷不丁地,一句歇后语脱口而出,“茅房里点火”,语毕,她就笑了起来。她很小的时候就想试试,在这满是沼气的地方点上把火,会是什么结果。那时在组织里受训,她不敢太放肆,因而这个儿时的实验就从没实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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