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伤兵慷慨激昂,甚至还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来向傅念君请命,要为守城献出一份力,傅念君没有都答应,而是说:
“家中有老母妻女的,断不可随意凭一时意气置家人于不顾。”
再有几个无家无室的小混混,从前还在人群里说风流话,如今一定要去的,她也不敢随便送往城头上去,只叫临时编进驻军,叮嘱他们:
“等过了这一关,再得想想是否愿意好好投军报国才是。”
而那个年轻时做惯逃兵的“钻地蛇”,甚至也出现在了傅念君面前,对她说:“夫人,我做了一辈子逃兵,在鄜州城里不说吃香喝辣,却也享了这么多年的太平,我这把年纪了,如今还想再做一次英雄,您看行不行?”
总归伙房里的事谁做都一样。
傅念君看着他微笑,只是说:“谢谢你……”
钻地蛇听她这句谢,顿时胸中豪气翻涌,说道:“夫人你不是鄜州人,都愿意陪着它同生共死,我们又怎么能输给你呢。”
傅念君纠正他:
“只有同生,没有共死。”
傅念君一下就成了整个后方的统管,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盯着她,似乎她说的话,不管怎么样,都能叫人信服两分。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抽空问了问郎中和军医:
“不知道各位知不知道,现在城中有没有蒺藜?”
众人都觉得很奇怪:“夫人难道懂医?要寻蒺藜做什么?”
蒺藜有轻微的毒性,也做药用,却不常见。
傅念君倒是眼前一亮,听他们这意思,城中必然是有的。
她立刻吩咐了两个缠着自己请命要打仗的半大小子,让他们去将城中所有的蒺藜都找出来。
“这也是件大事,你们办好了,也要记军功的。”
热血少年们很能被这样的话鼓动。
傅念君叹了口气。
她自己也清楚,军心和民心只是一部分,即便城中军民所有的骨气和血性被激发出来,他们也不是故事里的汉朝将士,这是无法改变的差距。
临时造兵器的想法她先前就有,但是知道怎么样都来不及了,只能琢磨个歪门邪道。
她刚才看见军医们用的药,突然就想到了这么一个。
能成不能成,权且一试了。
……
西夏人在晚上的攻势并没有丝毫减弱,齐昭若等人甚至连抽空吃口饭的功夫都没有。
“打起精神!西夏人不过是虚张声势,他们的辎重根本就跟不上,大家一起撑过今晚!”
他还要时不时就这么喊两句振奋士气。
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话,恐怕还要再喊个两天。
突然,齐昭若被张钤辖的一声大吼拉回了神。
“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
齐昭若走近城墙,眯了眯眼朝西夏人阵前看去,也彻底愣住了。
西夏人阵前,正摆放着一座前窄后粗、长管形似筒的东西,似是武器模样,浑身是青绿色的,大概是铜做成的,很是坚固的模样。
“看起来像是投石车,又不像,齐老弟,你见过吗?”
张钤辖忍不住问齐昭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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