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婧华与陆氏接触过几回,觉得她虽然性格古怪,却并不难相处,她自己也很细心地筹备傅澜的亲事,一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找傅念君讨论,姑嫂二人镇日在房里商议来商议去,丫头们都说,这四郎君的亲事,怕是要比三郎君的都隆重了。
钱婧华私下也与傅念君说过因由,陆婉容的哥哥陆成遥本就与傅渊相交好,同科的进士,又是同朝为官,大房与二房关系亲密,陆成遥与傅渊也能更进一步。
她自己的兄长钱豫是迟早要回江南去的,她的娘家又素来为皇家所忌,钱倒是不缺,可在傅渊仕途上的助力实在有限,有旁的机会,她定然要替傅渊做好打算。
傅念君再次不得不叹服钱婧华的远见,她嫁了傅渊,当真是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方方面面都想地周全,她甚至都忍不住劝她:
“嫂嫂大可不必如此,我哥哥娶你不是因为希望你为他添助力,你们夫妻二人才新婚,就考虑这么多完全没有必要。”
“你哥哥值得。”
她只是这样说。
钱婧华提起傅渊双眸就是闪闪发光的,傅念君知道女人陷入爱情多半是失智的,但是她没想到钱婧华对傅渊却是这样无怨无悔。
她自觉钱家的地位,她母亲的身份拖累傅家,就是为傅渊做再多事,都是愿意的。
同为女子,她也会站在钱婧华的角度想,傅渊这冷冰冰的性子,到底值得不值得她这样呢?
可是后来她见到傅渊回来后,第一句话问的就是钱婧华为何手这么凉,她便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了。
傅渊是个好哥哥,也是个好丈夫。
他们或许是天底下最合契的一对了。
很难得傅渊有空早回来一次,傅念君自然不想留下给人家夫妻添堵,却被傅渊叫住了。
傅渊只是一个眼神,钱婧华就心领神会,带下人下去回避了,把地方让给他们兄妹二人。
傅渊是有事和傅念君说。
“你知道不知道,爹爹将傅宁弄到国子学去了?”
傅渊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什么?!”
傅念君吃惊:
“爹爹他怎么会……”
傅渊摇摇头,脸上神色也很不明,“我原以为你和爹爹亲密些,他会向你提过,不过看来还是没有。”
“我一点都不知道。”傅念君老实说道。
这太奇怪了,这怎么可能呢?
国子学这样的地方,只有傅渊这样出身的少数优秀贵族子弟才能进去,傅宁毫无家世,才学虽然不错,却连举人身份都不是,就是进太学都算是勉强,他怎么有资格入国子学?
傅渊道:“今日我遇到国子学的张直讲,他亲口与我说的,说是爹爹亲自吩咐下去的,谁敢不给他这个面子?”
傅念君心中大骇。
傅琨是什么人,以他的地位,不要说塞个区区的学生入国子学,就是“草菅人命”也是可以的。
可是问题就是,这么多年了,傅琨何曾用过自己这样的权力?
他的门生很多,可也只是受他指点,即便他再欣赏的后辈,再想加以栽培,通常的做法,他也只是会推荐他们给大儒,或写举荐信去各书院,是绝对不可能滥用职权塞人进国子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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