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循一时有些吃不准他的态度。
这位可是当朝权臣啊,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后辈,难免有些招架不住。
咽了口口水,齐循还是拱手恭敬道:“这次来,晚辈还有一些话一定要说给您听……”
他说的事,竟是想要正式向傅家提亲。
堂堂正正的,十分光彩的,向傅二娘子提亲。
傅琨吊了吊眉毛,神色不见喜怒:“哦?你的意思,是要为我女儿做补偿?还是觉得,她眼下只能嫁你们齐家了?”
齐循一慌,忙垂首道:“不敢不敢。”
说话这么轻易就得罪人,他实在不是什么混官场的料。
傅念君在心里暗忖。
傅琨见他如此惶恐紧张,额头上还沁出薄薄的汗珠,反倒脸色稍霁。
位高权重的人总有一种心理,天衣无缝、对答如流的年轻后生,反倒让人觉得存了刻意,反而齐循这样看起来不经过大脑的一番话,有时还能彰显出些赤子之心来。
齐循磕磕巴巴地解释着:“晚、晚辈并无轻浮之意,这、这是晚辈一时没有思虑妥当,唐突了傅相。不敢奢求您的原谅,但是依然希望您和二娘子能够接受晚辈的这份歉意。”
傅念君听在耳朵里,觉得这番话里头不对。
大大的不对,却又一时说不上来怎么不对。
芳竹轻轻在她耳边“啧”了一声:“娘子,到底不是京里长大的,这位齐小将军还挺实心眼呢。”
仪兰作为周毓白的最铁杆拥护者,对于其他什么人都是觉得配不上傅念君的。
她咕哝道:“也太傻了,齐家虽然不是始作俑者,但也算‘帮凶’,娘子怎么还可能嫁他……就算亲自来求娶又怎样,谁稀罕嫁去镇宁军治所……”
芳竹微微地讶异,“仪兰,你几时讲话这么刻薄了?”
仪兰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衣角,只抬眼去看傅念君。
她憋着没胆子说,心里也是着急,怎么娘子还不叫寿春郡王来登门求亲啊?
寿春郡王要是也能拿出这样够分量的诚意来,相公和郎君一定不会反对的!
傅琨眼角瞟到那侧帘微动,也凝神想了想女儿的反应。
他问齐循:“你想娶我的女儿,为的是什么?”
这一句,不是作为傅相,而是作为一个父亲问的。
替傅念君问的。
齐循有点茫然地搔搔头,“啊”了两声,尴尬地说:“也、也没想这么多……”
其表现直追后厨大娘昨天刚杀的呆头鹅。
傅琨拧眉,也是好多年没见过这样的年轻人了。
他的子侄学生,不说个个惊才绝艳人中龙凤,也多是钟灵毓秀之辈。
这个就……
齐循很老实地交代:
“一来是觉得本身就与贵府议亲,我、我其实已经接受了……”
他说着说着就有点不好意思。
“然后是觉得这件事我家做得不妥当,理所应当也要负一些责任的。”
他说的很实际,根本没提半点虚的,什么仰慕傅家家风之类一听便是奉承的话,一句都没有。
“我女儿清清白白,何需要你负什么责。”
傅琨冷冷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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