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寂静无声,天上连一刻星星也没有,越发让夜更加的黑沉。
宫里各处宫殿都落了锁,只余巡逻的卫队时不时的穿过。
穆瑾沉默的跟在杜公公身后,暗夜的风吹起她的斗篷,杜公公手里提着的一盏小小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灯光,让四周的景物更加的影影绰绰。
杜公公显然很熟悉卫队们交班的时辰,他们一路穿行过来,竟然没有遇到任何的巡逻卫队。
进了庆寿殿,杜公公便关了殿门,亲自在门口守着。
嘉佑帝穿着明黄色的常服,斜靠在榻前翻阅一本奏折,看见穆瑾进来行礼,眉头挑了挑,“你似乎并不吃惊朕会叫你过来?”
穆瑾沉默片刻,神色淡淡,“陛下心中有疑,不是吗?”
嘉佑帝嗤笑一声,忽然坐直了身子,眯着眼打量穆瑾。
黑色的大斗篷罩住了少女纤细的身姿,越发显得她瘦弱纤细,眉如月,眼如墨,神情淡然无波。
“朕不喜欢你!”嘉佑帝半晌,突然哼了一声。
“臣女不是银子!”穆瑾牵了牵唇角,冒出一句。
嘉佑帝愕然,片刻才反应过来,她不是银子,所以自然不会人人喜欢她!
小小年纪,倒是牙尖嘴利的!不是银子?她是怎么想出这句话的,难道她以为自己这个皇帝会喜欢银子吗?
嘉佑帝在心里摇头笑了下,神情却缓和了不少,看着穆瑾的神情似笑非笑,“现在知道自称臣女了!”
昨夜与她谈判的时候还一口一个我如何,我怎样的,眼下倒乖巧起来,哼!
“那时候的我是医者,陛下是患者家属,角色不同!”
嘉佑帝错了错后槽牙,怎么说都是这丫头有理一般!
“昨夜安哥儿吐出来的血里有什么?”嘉佑帝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问出了自己在心里反复琢磨了一天的问题。
穆瑾笑盈盈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折叠整齐的手帕来,打开,上面是已然干涸的青黑色血迹,“陛下信我?”
嘉佑帝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是半夏!”
嘉佑帝扬了下眉毛,不解的问:“半夏?半夏不是药吗?怎么会.....”
“是生半夏,生半夏有微弱的毒性,用了之后可以使人发生轻微的呕吐,抽搐,两副汤剂下去即可解毒,只是皇长孙身体天生带有弱症,即使是一点点的生半夏,也足以让他的身子更虚弱,甚至.....“穆瑾后面的话没说,但嘉佑帝却明白了。
他的神色沉了下来,起身在屋子里徘徊了许久。
穆瑾沉默着,眼眉低垂,并不在意空气中因沉默而泛起的沉闷感。
良久,嘉佑帝重新坐了下来,“那先太子妃卢氏......”
穆瑾抬起头,神色肃然,“陛下,我从不拿治病之事开玩笑。”
嘉佑帝沉默下来,神色变换不定,许久,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穆瑾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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