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酒癫子的横空出世,我很淡然,小小的杏花村里有太多的秘密,也有太多隐藏的能人异士,比如桂老爹和刘映国书记,除了我,村里还有谁晓得?
这二天我忙着收拾房间,没有去老书先生家看曾孟春的热闹。
打小我是和父母住一间屋的,如今我要练功,要修炼术法,而且我也十一岁了,和母亲住一间实在有诸多不便,我和母亲提出要单独住一间,母亲同意了,于是将堆放杂物的屋子收拾出来,将我睡的那张床和五屉桌搬了过去,我就有了自己一个人的小空间了。
母亲要出工没工夫理会我,我叫来黄世仁座山雕他们几个,人多力量大,第一天中午打扫清理收拾好屋子,第二天搬床抬桌子的就弄好了。
这不,头一晚躺在床上,兴奋得我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炒豆子,根本就睡不着。
反正睡不着,我干脆爬起来,点亮油灯,捧出桂老爹留给我的小匣子,将那本《奇门遁甲》拿出来,信手翻看着。
这是一本手抄本,厚厚的有些破旧,显然经过了许多年代。里面的蝇头小楷密密麻麻,我捧着破字典,费劲地翻认了前面一些内容,却是晕晕乎乎的,只是知晓这是一部奇书。所谓“奇“为三奇,是指日、月、星,对应十干中的乙、丙、丁;“门“,是指休、生、伤、杜、景、惊、死、开八门;“遁“即隐藏;“甲“,则指六甲,即为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还有什么“六仪”、九星、八神、三盘、阳遁、阴遁等等术语。至于内容内涵,复杂而又晦涩,和我从石洞里拿出来的《抱朴子》一样,根本就不是我这小学五年纪的小脑瓜能够想象和理解的。
但我晓得这是一部难得的奇书,不然桂老爹就不会郑重其事的传给我,并且一再叮嘱我要好好保管,认真的研读修习了。我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成就任何事情都不会是轻而易举的,就连唐僧去西天取个经都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何况其它?包括术法的修习,也一定是充满艰辛的。
目前我只能慢慢来,先把书通读一遍,心里面大概有个印象,日后再想办法将里面的晦涩词句和单字弄明白,才有可能将书里面的东西化为己用。
如果能有个老师教授那该有多好啊!我在心里感慨。
大暑已过去好几天了,农历进了七月初。估计已近夜深了,上弦月已经西坠,窗外一片漆黑,偶有萤火虫自窗口无声闪烁。除了稀蔬的虫鸣蛙鼓,天地俱皆寂寥。我将书收进小匣,把玩了一下那方”道经师宝印“,将小匣上锁收在床头柜里,熄灯躺在床上,轻摇竹扇,慢慢的合上了沉重的眼皮,进入到梦乡。
……那只偌大的黄鼠狼从窗户爬了进来,带着我去到石洞,我有些诧异:两只小黄鼠狼已长齐牙齿,早些天自个儿出外觅食了,已经不需要我喂养,你找我还有什么事?
大黄鼠狼说道:你前世与我有缘,这一世又于我有恩,我晓得你现今在修习术法,这洞里有些东西对你大有用处,可助你功力倍增,我带你去取。你跟我走就好了。
它在前面蹦跳着,涉过水流,走向石洞深处,我跟在后面,拐过二个岔洞,到了一处不大的空空石室,它对着石壁上一个不大的洞口说:东西在里面,你自己去取就成。说完往外就走,我正不知是进去小洞,还是随它出去,却见石室角落里站进来一位须发皆白的青袍老者,笑笑的说道:小娃儿你怎么才来呀?老道都等几百年了。别呆着,来了就进去吧。
说着,他抬起胳膊,宽大的袍袖一挥,劲风骤起,我不由自主地随风而起,飞身从洞口钻了进去。
还未等我落地,洞口已然关闭,里面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我大骇,失声高叫: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我猛然从床上坐起,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好一会才平静下来,仔细的回忆着梦境。
这时天还未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村子里打鸣的雄鸡正彼起此伏地“喔喔喔“的高亢吟唱着。待它们的叫声停歇,我听见窗台上有“吱吱咕咕”的低叫声,似老鼠又不太像,我摸着火柴,“嗤“地擦燃了,点亮了床头柜上的油灯。
昏黄的光影里,两团毛茸茸的黑影从窗台上跳下来,一股烟窜上床,爬到了我身上,赫然就是那两只小黄鼠狼。
小黄鼠狼自己出去觅食后,我去过二次石洞,二次都未见到它们。我以为它们长大了,有了各自的生活,也许不再回洞了。我有太多的事要做,不能老是为了它们耽误工夫,一个多月的喂养相处,彼此已然熟悉,有了感情,骤然分开,虽有惆怅不舍,但毕竟人兽殊途,该放手时就得放手。
这几天我就没再去石洞。想不到它们竟然找到家里来了。
我欣喜异常,将它们抱在怀里。两只小家伙已长大了不少,七八寸长的身子,三四长的尾巴,十分可爱。它们在我身上嗅着,挤着,低声”吱咕“着,显得异常兴奋。
我不知道它们是如何找到我家的,也许它们也像狗一样嗅觉发达,能根据我的气味找到我,也许是别的什么特异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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